葉思芷的身體在雨中軟倒的瞬間,暮玄青的心臟幾乎停跳。
她輕得像片落葉,蒼白的臉上沾滿雨水,睫毛脆弱地顫著,彷彿隨時會碎在他懷裡。
VIP病房外,腳步聲急促而憤怒。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甩在暮玄青臉上,他的頭偏了偏,唇角立刻滲出一絲血跡。
鄧雪的手在發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暮玄青!”
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帶血!
“她才從綁匪手裡撿回一條命!傷口都沒癒合,你就迫不及待要她的命是不是?!”
暮玄青沒有擦血跡,只是沉默地看向病房。
透過玻璃窗,能看見葉思芷安靜地躺在慘白的病床上,手背上插著點滴,儀器發出規律的滴滴聲。
鄧雪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將他狠狠抵在牆上。
暮玄青的瞳孔猛地收縮,喉結滾動了一下,卻什麼也沒說。
鄧雪松開手,厭惡地擦了擦掌心,彷彿碰了什麼髒東西。
病床上的葉思芷在昏迷中無意識地蜷縮,手背上青紫的針眼觸目驚心。
那是半個月前綁架案留下的痕跡。
暮玄青的喉結滾動了下,伸手想替她掖被角,卻被鄧雪一巴掌拍開。
“別碰她!”
“是我的錯。”
他聲音啞得不成樣子,額頭抵著病床冰冷的金屬欄杆,“但聯姻的事……”
“去你媽的聯姻!”
鄧雪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就砸,碎片在暮玄青腳邊炸開,“她昏迷這半個月,你天天守在醫院演深情,轉頭就跟別人訂婚?”
她突然冷笑,“你真當她沒人疼?還是你當我這個姐妹是死的!?!”
“暮玄青,你騙來的愛情,遲早要還的。”
鄧雪自然是知道暮玄青,黎九思,葉思芷三人之間的糾葛的。
顧霆退出了!
但是他們三個,終究該有個結果!
可是,憑什麼?憑什麼受傷的要是葉思芷?
難道他們就沒錯嗎?
一個囚禁要搞純愛,卻自始至終不知道她要的是什麼!
一個欺騙求愛情,卻為了利益連名分都給不起!
病房裡,葉思芷的手指突然輕輕動了動。
一滴淚無聲地從她眼角滑落,沒入鬢髮。
……
葉思芷跑了!
監護儀刺耳的警報聲響徹VIP病房。
暮玄青衝進房間時,只看到被拔掉的針頭懸在半空,藥水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病床上的被褥凌亂地堆著,還殘留著葉思芷的體溫。
窗邊的白紗簾被夜風吹得高高揚起,像極了那天雨幕中她決絕離去的背影。
她真的生氣了!
暮玄青第一次意識到,在他這裡向來嬌嬌軟軟的葉思芷,骨子裡的倔強,足矣讓她顧不性命!
霓虹在玻璃酒杯裡折射出迷離的光暈。
葉思芷蜷在酒吧最陰暗的卡座裡,面前擺著七八個空酒杯。
她向來厭惡酒精的灼燒感,更憎恨這種嘈雜混亂的場所。
可現在的她,寧願被噪音撕碎理智,也不想再聽見那個人的聲音。
“再來一杯……”
含糊地對酒保說,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上凝結的水珠。
烈酒入喉的灼痛讓她咳嗽起來,卻還是固執地灌下去。
原來心痛到麻木的時候,連胃部的燒灼都成了救贖。
二樓VIP包廂,黎九思正在籤一份不能見光的合同。
水晶酒杯突然在他手中裂開一道細紋。
“黎總?”
對面的人疑惑地抬頭。
黎九思沒有回答。
他的目光穿過玻璃圍欄,死死鎖定在樓下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上。
即使醉得東倒西歪,即使藏在最昏暗的角落,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暮玄青到底幹什麼吃的?
怎麼能讓她跑出來?
明明身體還沒有恢復就跑來喝酒!
鋼筆在合同上劃出長長一道墨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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