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
前哨所遺蹟營地。
灼熱的陽光炙烤著斷壁殘垣,扭曲的空氣讓遠處的魔物巢穴看起來如同晃動的海市蜃樓。
這裡是王國的遺忘之地,也是冒險者、流亡者和灰色勢力的樂園。
作為幽暗之地的入口,這裡勢力盤根錯節,其中“鏽鑰匙”盜賊公會像黴菌一樣滲透在遺蹟的陰影裡,專門靠劫掠冒險者,接取灰色任務討生,偶爾會幹些挖掘禁忌、倒賣遺蹟物品的勾當。
與之相對的,是相對中立、提供情報和傭兵服務的“鐵砧公會”;而“銀橡葉”則更神秘一些,傳聞他們精於追蹤和解決那些……官方不便出手的“麻煩”。
在這種能把人烤乾的天氣裡,對於營地的冒險者而言,沒有什麼比一杯冰涼的麥酒更能撫慰焦躁的靈魂。
於是,營地中央那間由巨大岩石和粗木搭建的“野豬酒館”,就成了最喧鬧的所在。
酒館裡人聲鼎沸,傭兵們拍著桌子打牌擲骰,掮客在角落裡低聲交易,幾個裹著破舊皮甲的盜賊眼神警惕地掃視四周。
而在靠近吧檯的一個角落,來自王國邊境的騎士,愛麗絲·阿雷瓦洛,戴著兜帽斗篷,正獨自坐在那裡。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口的銀色長劍吊墜。
“嘿,美人兒,一個人喝悶酒多沒意思。”
帶著濃重的酒氣和汗臭的魁梧傭兵搖搖晃晃地走過來,一屁股坐在愛麗絲對面的長凳上,咧開嘴,露出幾顆黃牙。
“讓老巴特陪你喝點帶勁兒的,這鬼天氣,清水可澆不熄心裡的火!”
愛麗絲連眼皮都沒抬,視線依舊停留在杯中清澈的水面上。
“滾。”
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周圍的嘈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冽。
這簡短的拒絕非但沒讓傭兵巴特退卻,反而激起了他的興致。
他哈哈大笑起來,粗壯的手掌重重拍在桌上,震得木杯一跳:“哈!有性子!老子就喜歡辣的!”
酒精和燥熱衝昏了他的頭腦,他伸出那隻沾著汙漬的毛手,竟徑直朝著愛麗絲兜帽下的臉頰摸去。
“來,讓巴特叔叔看看你這小臉蛋有多……”
話音未落——
酒館那兩扇釘著鐵皮的沉重門板被推開。
一個身影出現,斜倚在門框上,擋住了門口湧入的刺眼陽光。
“巴特。”
一個帶著點懶洋洋腔調的聲音響起,瞬間讓喧鬧的酒館安靜了大半。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冒著變成‘遺蹟肥料’的危險,去得罪這位女士。”
來人是個中等身材的男人,穿著便於行動的皮甲,外面鬆鬆垮垮地罩著一件墨綠色的短斗篷,斗篷上隱約可見一個銀色的橡樹葉徽記。
他臉上帶著點玩世不恭的笑容,掃過巴特時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
巴特的手僵在半空,酒似乎瞬間醒了一半,他猛地扭頭,看清來人後,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
“呸!又是你這隻多管閒事的‘黑鳥’,老子就碰了怎麼著,你還能咬我……”
他話音未落,沒人看到發生了什麼,伴隨著一聲沉悶的撞擊和木頭的碎裂聲,巴特那龐大的身軀如同被攻城錘擊中,整個人離地飛起,撞翻了兩張桌子,重重砸在酒館的石頭牆壁上。
哼都沒哼一聲就滑落在地,徹底昏死過去。
酒館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幾秒鐘後,不知是誰幹笑了一聲。
“哈…哈哈,那個…我晾的麥子該收了。”
另一個趕緊接上:“對對對,我養的…呃,獵犬幼崽該餵了。”
“我老婆叫我回家吃飯。”
冒險者們慌忙離開,剛才還擠得滿滿當當的酒館,轉眼間就空空如也。
渡鴉無奈攤手,“我提醒過他了。”
他走到愛麗絲的吧檯前,隨意地坐下,指了指地上的巴特,對酒保說:“老規矩,一杯黑麥啤,記他賬上。”
然後才轉向愛麗絲,從懷裡掏出一個用蠟封好的小皮筒,輕輕推到愛麗絲面前的水杯旁。
“這是你要的情報,銀刃女士。”
“裡面有關於遺蹟深處那幾個魔力異常點的初步探查結果,和我們追蹤‘鏽鑰匙’那幫耗子的最新動向。”
“哦,對了,還有個不知道算不算好訊息的‘訊息’。最近有人在灰霧湖地下城的外圍區域,目擊到了一個……身影。”
愛麗絲聞言,抬頭,那雙沉靜如水的眼眸直視著渡鴉。
“據說那人實力相當強大,有人在他盔甲上看到過一個徽記——交叉的銀劍與咆哮的白狼頭。”
銀劍與白狼頭……
銀劍代表騎士傳統,白狼則象徵力量和忠誠。
正是阿雷瓦洛家族最醒目的標識。
愛麗絲目光變化,稍顯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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