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砧身體猛地一顫,發出一聲悶哼,額頭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滾落,但他死死咬著牙關,硬是一聲不吭。
“硬氣?我看你能硬到什麼時候!”
監工被他的沉默激怒了,三角臉扭曲,手中的鞭子化作一片殘影。
“啪!啪!啪!啪——!”
鞭子如同毒蛇,瘋狂地噬咬著矮人堅韌的身軀,每一次落下都帶起一蓬血霧和破碎的布片。
鐵砧的身體在鞭打下劇烈地顫抖,後背、肩膀、手臂很快變得血肉模糊,鮮血浸透了破碎的衣物,滴滴答答落在泥地上。
他依舊沒有慘叫,喉嚨深處只有壓抑不住的低吼。
周圍的奴隸們驚恐地看著,有的別過頭不忍再看,有的則眼神複雜,眼中的貪婪被眼前的殘酷瞬間澆滅,只剩下恐懼和兔死狐悲的淒涼。
不知抽了多少鞭,直到鐵砧的身體軟了下去,不再有力量支撐站立,全靠兩個哥布林戰士架著才沒倒下。
監工這才氣喘吁吁地停下,甩了甩鞭子上的血跡,厭惡地一腳將幾乎昏迷的鐵砧踹倒在地。
“呸!沒用的廢物!”
它朝地上啐了一口,三角眼掃過噤若寒蟬的奴隸群,又隨手點了幾個人類奴隸。
“你!還有你!過來!”
慘叫聲再次響起。
監工毫不留情地用鞭子將那幾個倒黴蛋抽得滿地打滾,直到他們痛暈過去。
它用靴子踩在一個昏迷奴隸的臉上。
“都給我看清楚了!下次再讓我發現有人敢溜出去,那就不是吃鞭子這麼簡單了,我會把你們的手腳釘在岩石上,讓毒巖蠍慢慢啃光你們的肉!聽明白了嗎?”
面對這赤裸裸的的威脅,所有奴隸都深深地低下頭,沒有人敢發出一點聲音。
哥布林監工滿意地看著這死寂的“臣服”,帶著戰士,發出刺耳的嘲笑,大搖大擺地離開了營地。
直到那笑聲徹底消失在礦道深處,營地才重新有了活氣。
奴隸們帶著劫後餘生的麻木,將那幾個被抽暈的同伴拖回窩棚。
“都是他!要不是他想跑……”
“害得大家一起捱餓……”
“算了,算了。”
低低的咒罵在人群中蔓延。
埋怨,這已經是他們為數不多能夠宣洩情緒的方法。
在窩棚一處隱蔽的角落,幾名衣衫襤褸的人類奴隸趁著混亂,迅速將昏迷不醒的鐵砧抬了回來。
其中一個小男孩此刻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緊緊抓著鐵砧冰涼的手,聲音哽咽著自責。
“都怪我……都怪我不小心被看到了,害得鐵砧大哥……”
“噓!小約翰,別說話!”
一個臉上有著一道猙獰刀疤的男人立刻捂住小男孩的嘴。
男人叫凱恩,是這夥奴隸的老大。
他銳利的目光掃向窩棚外,“他們在盯著我們。”
小約翰順著凱恩的目光看去,只見外面那些奴隸投射過來的目光充滿了怨恨和敵意,彷彿他們才是罪魁禍首。
凱恩和同伴們只覺得一股悲涼從心底升起。
即便同樣淪落為奴隸,在這暗無天日的礦坑裡,人與人之間依然充滿了猜忌、怨恨,無法真正團結。
他們草草檢查了鐵砧的傷勢,心沉到了谷底。
鞭痕深可見骨,失血過多,加上礦坑裡惡劣的環境和匱乏的食物,即使是矮人那強健的體魄,在如此虛弱的狀態下也,恐怕也……希望渺茫。
“鐵砧大哥他……”
一個同伴聲音沙啞,帶著絕望,“他可能……挺不過去了。”
沉重的氣氛籠罩著這個小角落,絕望如同冰冷的石頭,壓得人喘不過氣。
很快奴隸營地恢復了平靜,奴隸們迴歸自己的窩棚內,守候在周圍,只留小約翰在照顧鐵砧,同時他們留下了為數不多的食物。
不知過了多久,隱藏在營地漆黑的陰影裡小胖墩動彈了一下。
哼!
想起剛才哥布林監工踹它的一腳,它的凝膠身體氣憤地鼓脹著。
這個仇,小小的老子記下了!
唸叨一會,它的目光便落在了那個重傷矮人身上。
陳嶼透過它視線看去,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剛才照顧矮人的那夥人類奴隸,就是他上次探索礦區時,見到的腐化信徒。
礦區的奴隸來自不同種族,不同地方,信仰又多又雜,能從裡頭找出幾名腐化信徒也很正常。
突然,他有了個想法。
一個接觸腐化信徒,完成他壞蛋計劃的辦法。
等到營地徹底陷入疲憊的死寂,小胖墩和奶媽兄弟才匯合一起,在陳嶼的指揮下悄無聲息地避開散落的雜物和沉睡的奴隸,緩慢地朝著重傷矮人所在的位置挪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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