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懂一二。
這四個字輕飄飄地落在演武場上,卻比之前那石破天驚的一劍,更具震撼力。
空氣彷彿凝固了。
吳剛捂著自己已經不痛的肩膀,表情複雜到了極點。
他想說些什麼,喉嚨卻乾澀得發不出聲音。
道謝?
剛才自己還出言不遜,轉眼就被對方擊敗,又被對方施以援手。
質疑?
那行雲流水、立竿見影的針法,比道院裡專修丹道的醫師還要高明。
這已經不是一個層面的較量了。
他輸得體無完膚,卻又被這詭異的後續發展搞得沒了脾氣。
“多謝張師弟!”醞釀了一會,疼痛終是沒了,傷口也完美癒合,他吳剛也是輸得起。
“這真是怪物啊。”
丁武庫在一旁看得眼角直抽,他原本已經做好了善後處理,卻沒想到是這麼個收場。
這個叫張雲帆的少年,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而演武場另一頭,掙扎著坐起來的畢劍,臉色已經由青轉為煞白,最後化作一片死灰。
他死死地盯著張雲帆的背影,攥緊的拳頭因為用力過度而微微發抖。
自己被三招擊敗,狼狽倒地。
張雲帆卻能正面壓制、一擊制勝。
這也就罷了,他可以歸結為對方的劍法詭異,自己輕敵大意。
可現在,對方竟然還展露出瞭如此精湛的醫術!
那份從容,那份淡定,彷彿擊敗一個築基期弟子,再順手替他療傷,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是一種全方位的碾壓。
畢劍心中的驕傲,在這一刻,被徹底擊得粉碎。
他先前那熾熱的野望和不甘,此刻都化作了冰冷的苦澀。
爭?
拿什麼去爭?
他忽然覺得,自己就像個上躥下跳的小丑,而對方,從始至終,都只是在平靜地看著。
這份挫敗,比身體的傷痛要強烈千百倍。
剩下的八名學員,同樣是心神巨震,他們面面相覷,都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相似的駭然與無力。
他們原本還抱著一絲僥倖,想著趁畢劍和張雲帆兩敗俱傷,自己或許能撿個便宜。
現在看來,這個想法是何等的可笑。
沉默在蔓延,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終於,一名女學員深吸了一口氣,向前走出一步,對著司馬蕊躬身一禮。
“教官,我……我放棄。”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演武場。
李靖一名天才,還是天靈根的那種,可看了一眼面色平靜的張雲帆,臉上帶著幾分釋然,幾分敬畏。
“我技不如人,心服口服。這五行靈寶,我沒資格去爭。”
這一句話,如同推倒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
“我也放棄。”
“我也放棄……”
王浩苦笑了一下,也跟著站了出來。
他本就對張雲帆心懷感激,此刻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張兄的實力,我等望塵莫及,這第一,實至名歸。”
一個接一個,剩下的學員全部主動站出,放棄了爭奪的資格。
他們不是傻子,之前的地獄訓練已經讓他們明白了自身與真正天才的差距,而張雲帆剛才的表現,則讓他們徹底認清了現實。
與其上去自取其辱,不如保留最後一分體面。
轉眼間,場上八人全部放棄,便只剩下了張雲帆,以及那個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畢劍。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畢劍身上。
司馬蕊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畢劍緩緩地站起身,他沒有去看任何人,只是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闊劍。
許久,他抬起頭,直視著張雲帆,眼神複雜。
有不甘,有嫉妒,但更多的,是一種不得不承認的頹然。
“我輸了。”
他從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說完,他將闊劍插回背後的劍鞘,轉身對司馬蕊抱了抱拳,聲音沙啞。
“我也放棄。”
不戰而屈人之兵。
張雲帆僅僅只打了一場,就讓所有競爭者主動退出了舞臺。
司馬蕊看著這一幕,那張冰封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鬆動。
她預想過各種慘烈的淘汰場面,卻唯獨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強大到讓所有人心服口服,這比單純的勝利,意義更為重大。
她走上前,環視著這最後剩下的十人,聲音比之前柔和了一些。
“很好,你們都做出了明智的選擇。”
“我宣佈,本次特訓營最終考核,到此結束。”
“第一名,張雲帆。”
她的話音落下,演武場上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那是王浩等幾人由衷的祝賀。
“為期十天的特訓,提前結束了。你們的表現,超出了我的預期。”
司馬蕊頓了頓,語氣重新變得嚴肅。
“關於本次特訓的所有內容,包括訓練方式、考核專案以及最後的獎勵,都屬於兵戈道院的高度機密。
離開這裡之後,我不希望從任何人的口中,聽到關於特訓營的半個字。然後簽約兵戈道院靈樞的保密協議。”
“明白嗎?”
“明白!”
眾人齊聲應道,他們都清楚,這次的經歷太過特殊,一旦外傳,恐怕會引起軒然大波,特別是居然有五行靈寶。
此時他們才知道,當初父母為何如此重視這次的特訓了,明顯有些人可能知道的。
“丁武庫,安排他們下山休整。”
看眾人都已經和兵戈道院的靈樞簽了保密協議,司馬蕊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可以離開了。
學員們如蒙大赦,紛紛拖著疲憊但又興奮的身體,跟著丁武庫向外走去。
經過張雲帆身邊時,他們的表情各不相同,有敬畏,有感激,也有幾分躲閃。
畢劍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他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頭,只是低聲說了一句。
“希望兵戈道院再見你,我會擊敗你的。”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背影帶著幾分蕭索,卻也多了一絲重獲新生的堅韌。
他的劍心此時更加內敏,成熟了。
很快,偌大的演武場上,只剩下了司馬蕊和張雲帆兩人。
“你跟我來。”
司馬蕊丟下一句話,轉身走向演武場深處的一座閣樓。
她沒想到居然是張雲帆最終拿到這五行靈寶,要不是有保密協議,她現在就想和陸無雙,方飛雪私聊了。
張雲帆跟著司馬蕊,穿過空曠的演武場。
兩人一前一後,腳步聲在寂靜中迴響,氣氛與先前訓練時的肅殺截然不同。
閣樓建在演武場最深處,古樸而典雅,與周圍粗獷的訓練設施格格不入。
推開沉重的木門,一股清雅的檀香撲面而來,驅散了張雲帆身上沾染的汗水與血氣。
閣樓內佈置簡單,正中央的方桌上,靜靜地擺放著五個大小不一的玉盒。
司馬蕊走到桌前,回過身,那張冷峻的臉上,神情複雜。
她看著眼前的少年,這個在短短七天內,從一個不起眼的高中生,蛻變為讓所有天驕黯然失色的怪物。
也出乎意料的拿到了兵戈道院的五行靈寶,
“張雲帆,你用實力證明了自己。”司馬蕊的聲音不再冰冷,多了一分鄭重。
“這些,是你應得的獎勵。”她伸出纖長的手指,依次拂過五個玉盒。
“我現在申請公證了,你要發誓,拿到五行靈寶,不能和仙門敵對,不能做任何觸犯仙門天律的事情。”說完神情凝重的拿出來開啟靈樞開始錄影片。
“我張雲帆,仙門公民,一生視仙門律法為終生的準則,我將用自己的行動來捍衛仙門天條。”
他也果斷的發誓。
司馬蕊滿意點頭。
玉盒應聲而開,五道截然不同,卻又同樣精純磅礴的靈光瞬間充斥了整個閣樓。
金之銳利,木之生機,水之靈動,火之熾烈,土之厚重。
五種極致的本源氣息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壓。
張雲帆的呼吸微微一滯。
饒是他早已見過三件五行靈寶,此刻親眼目睹五寶齊聚的景象,依舊感到心神搖曳。
兵戈道院比他想的還厲害的很呢。
從來沒想過,以這種方式拿到五行靈寶。
“五行靈寶,天道築基的根基,每一件都足以讓任何修士為之瘋狂。”司馬蕊的語氣帶著一絲感慨。
“它們的價值,遠超你想象,不僅僅是通往天道之路的鑰匙,其本身蘊含的本源之力,對修士的修行有著不可估量的好處。”
她的手指,點在了其中一個散發著濃郁生命氣息的玉盒上。
盒中是一塊形如心臟的青色晶石,表面流淌著翠綠的光華,彷彿有生命般在搏動。
“青木之心,木屬性五行靈寶。”司馬蕊凝視著張雲帆,“你是天靈根木屬性,此物與你最為契合,能最大限度地激發你的潛力,讓你在木系功法上的造詣一日千里。”
她頓了頓,補充道:“選擇它,是你最穩妥,也是最明智的決定。”
張雲帆的視線從那枚青木之心上掃過,心中毫無波瀾。
木屬性五行靈寶,他已經有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旁邊一個散發著幽藍光暈的玉盒上。
那是一顆通體剔透的藍色寶珠,珠子內部彷彿有水波流轉,散發出沁人心脾的涼意。
“我選這個。”張雲帆抬起手,指向了那顆藍色寶珠。
閣樓內的空氣瞬間凝固。
司馬蕊臉上的鄭重變成了錯愕,她秀眉微蹙:“你確定?”
“水靈珠,雖然同樣是五行靈寶,但與你的靈根屬性並不相符。”
她耐著性子解釋道,“強行融合,非但無法發揮其最大效用,甚至可能與你體內的木靈力產生衝突,得不償失。”
張雲帆沒有解釋。他不能說自己身懷三寶,只差水火。
“我的道。”他只是平靜地吐出三字。
司馬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但那張年輕的臉龐上,只有一片古井無波。
這少年,總是有著出人意料的決定和超乎年齡的沉穩。
她忽然想起陸無雙對他的評價:一個不能用常理揣度的傢伙。
“好吧。”司馬蕊最終嘆了口氣,不再勸說。
“既然你心意已決,我尊重你的選擇。”她將裝著水靈珠的玉盒推到張雲帆面前。
“希望你將來,不會為今天的決定後悔。”
張雲帆伸手拿起玉盒,入手冰涼,一股純淨的水靈力順著掌心湧入,讓他精神為之一振。
第四件了。
他心中默唸一句,將玉盒收入懷中。
天網修士,已經近在眼前,他現在只差一個火屬性五行靈寶了。
想想這十五年,他以為一生都沒和五行靈寶有交集了,沒想到有了兩界符,這些都不成難題了。
“多謝師姐。”他對著司馬蕊,真心實意地道了一聲謝。
不管對方出於何種目的,這件五行靈寶,確實解決了他的燃眉之急。
司馬蕊擺了擺手,似乎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談。
“還有一件事。”她的神情重新變得嚴肅起來。
“作為本次特訓營的最終優勝者,除了五行靈寶,你還獲得了另一個獎勵。”她調出個人靈樞,一道光幕投射在兩人之間。
光幕上,是一份來自兵戈道院特招辦的正式檔案。
“從現在起,你已經是兵戈道院的預備學子了。”司馬蕊的聲音帶著不容置喙的意味,“無論你高考成績如何,兵戈道院都會為你保留一個特招名額。”
這才是真正的底牌。
五行靈寶雖然珍貴,但終究是外物。
而一個天道大學的特招名額,意味著一條通往仙門上層的康莊大道。
張雲帆看著那份檔案,心中也是泛起波瀾,但很快又被他壓了下去。
特招名額固然是保障,但他的目標,始終是高考狀元。
不僅為了姜家的那件五行靈寶,更為了徹底擺脫葉家帶給他的威脅,用最耀眼的成績,告訴所有人,他張雲帆,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我明白了。”張雲帆收回視線,點了點頭。
司馬蕊對他的平靜反應似乎有些意外,但也沒多問。
“特訓已經結束,丁武庫會安排你們下山。”她揮了揮手,示意談話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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