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的休整時間轉瞬即逝。
當集合的鐘聲在懸空平臺上空迴盪時,張雲帆推門而出,精神飽滿。
那一點思想品德分數的進賬,比任何靈丹妙藥都更能振奮人心。
中央演武場上,十七名學員已經稀稀拉拉地站好。
大多數人臉上還帶著透過考核的興奮與劫後餘生的慶幸,三三兩兩地低聲交談著,全是圍繞五行靈寶。
王浩遠遠看到張雲帆,便熱情地招手。
畢劍則獨自一人站在角落,抱著臂,面沉似水,與周圍格格不入。
他換了一身乾淨的勁裝,但那股從通道里帶出來的陰鬱,卻絲毫未減。
眾人到齊不久,司馬蕊與丁武庫便出現在演武場邊緣。
司馬蕊依舊是那身火白色的戰服,身姿挺拔,她一出現,演武場上瞬間鴉雀無聲。
她的視線從每一張年輕的臉上劃過,最後停留了片刻在張雲帆身上。
“看來你們休息得不錯。”司馬蕊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從現在開始,到特訓營結束,你們將沒有休息。”
她的話讓現場的氣氛瞬間凝固。
“特訓為期十天。每天,你們將進行二十小時的高強度訓練,剩下四個小時,用於打坐恢復。”
二十小時!
人群中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上次說訓練二十小時,他們以為休息有四小時呢,居然又修煉。
這意味著他們每天只有四個小時的休息,不,是打坐時間。
這根本不是訓練,這是折磨!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司馬蕊彷彿能看穿人心,“覺得殘酷?覺得不人道?你們可以現在就退出,兵戈道院從不強留廢物。”
她的用詞尖銳而刻薄,讓幾名面露難色的學員臉色漲紅。
“當然,付出與回報是成正比的。”
司馬蕊話鋒一轉,抬手一揮,一道靈光在半空中展開,化作一幅光幕。
光幕之上,五件形態各異、寶光流轉的物品靜靜懸浮。
一截彷彿燃燒著火焰的赤色神木。
一塊蘊含著無盡生機的青翠玉髓。
一捧閃爍著庚金銳氣的金色沙礫。
一顆散發著萬載寒氣的玄水冰珠。
一枚厚重如山嶽的土黃色石心。
“五行靈寶!”
人群中,眾人都誰失聲驚呼。
畢劍原本陰沉的臉,瞬間被駭然與狂熱所取代。
這五樣東西,正是構築傳說中“天道築基”根基的五行靈寶!
任何一件,都足以讓各大仙門世家爭得頭破血流。
“本次特訓營最終考核的第一名,”司馬蕊的聲音帶著致命的誘惑,“將有資格,從這五件靈寶中,任選其一。”
轟!
整個演武場徹底炸開了鍋。
所有人的呼吸都變得粗重,雙眼死死地盯著那五件寶物,貪婪與渴望幾乎要從胸膛裡噴湧而出。
天道築基!
那是姜洛那等人物才敢宣之於口的目標,如今,實現這個目標的鑰匙,就擺在他們面前!
張雲帆的心跳也漏了一拍,沒想來真的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天道築基的意義,那不僅僅是壽命的提升,更是未來仙路的一片坦途。
“現在,還有人想退出嗎?”司馬蕊環視眾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無人應答。
之前的怨氣與畏懼,在五行靈寶的巨大誘惑下,早已煙消雲散。
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四個字——勢在必得!
“很好。”司馬蕊滿意地點點頭,“丁武庫,開啟重力陣。”
丁武庫領命,走到演武場中央,將一塊陣盤嵌入地面。
嗡——
一股無形的壓力瞬間從天而降,籠罩了整個演武場。
“啊!”
幾名修為稍弱的學員猝不及防,雙腿一軟,險些跪倒在地。
張雲帆也感覺身體猛地一沉,彷彿背上了一座小山,體內靈力的運轉都變得滯澀起來。
“重力,三倍。”司馬蕊冷冷宣佈,“現在,繞演武場跑一百圈。跑不完的,沒有飯吃。”
眾人咬著牙,催動靈力抵抗著重壓,邁開了沉重的腳步。
第一天的訓練,就在這種近乎自虐的氛圍中展開。
三倍重力下的奔跑、力量訓練、基礎劍術對練……每一項都將他們的體能與靈力和體力壓榨到極限。
汗水浸透了衣衫,肌肉痠痛得如同撕裂,靈力在經脈中艱難地流動。
但一想到那件五行靈寶,所有人眼中都燃燒著熊熊烈火,沒有人叫苦,沒有人放棄。
畢劍更是狀若瘋魔,每一次訓練都用盡全力,彷彿要將通道中的恥辱,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張雲帆則顯得不那麼起眼,他沒有去爭先,只是默默地調整著呼吸與步伐,讓仙門築劍訣在體內形成一個微妙的迴圈,以最小的消耗,完成著每一個動作。
二十小時過去,當重力陣關閉的那一刻,超過一半的人直接癱倒在地,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
第二天。
當集合的鐘聲再次響起,出現在演武場上的人,個個面色憔悴,眼圈發黑。
僅僅兩個時辰的打坐,根本無法完全恢復昨天的消耗。
“今日,五倍重力。”
司馬蕊毫無感情的宣告,如同催命的魔咒。
壓力陡然增加,所有人的身體都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訓練開始不到一個時辰。
“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一名女學員在奔跑中突然崩潰,摔倒在地,放聲大哭。
“我要退出!我不要什麼靈寶了,我要回家!”
她的哭聲,像一根導火索,點燃了眾人心中壓抑的絕望。
司馬蕊面無表情地走到她面前。
“確定要退出?”
“我確定!我確定!”女學員哭著點頭。
“好。”
司馬蕊揮了揮手,丁武庫立刻上前,像拖一條死狗一樣,將那名女學員拖離了演武場。
從頭到尾,司馬蕊沒有一句挽留,沒有一絲動容。
剩下的十六個人,心頭一片冰涼。
原來,退出真的如此簡單,也如此……屈辱。
有了第一個,很快就有了第二個。
下午,一名男學員在對練中被擊倒,再也爬不起來,他躺在地上,雙眼無神地望著天空,最終選擇了放棄。
……
第三天。
演武場上只剩下了十五人。
每個人的身體都已經達到了崩潰的邊緣,雙腿如同灌了鉛,每一次揮劍都伴隨著骨骼的呻吟。
精神上的疲憊,比肉體的痛苦更甚。
“今日,七倍重力。”
司馬蕊的聲音,宛如地獄的喪鐘。
“啊——”
畢劍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雙目赤紅,強行催動體內所剩無幾的靈力,抵抗著那幾乎要將人壓垮的重壓。
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就此倒下。
訓練中,一名學員因為脫力,動作變形,手中的木劍失手飛出,險些傷到旁邊的同伴,引發了一場激烈的爭吵。
若非丁武庫及時制止,兩人恐怕已經大打出手。
焦躁、疲憊、絕望的情緒,在人群中蔓延。
張雲帆同樣不好受,七倍重力下,他每走一步,骨骼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但他依然在堅持,憑藉著另一個世界磨礪出的鋼鐵意志,以及對仙門築劍訣愈發精純的掌控,死死守著心頭那一點清明。
張雲帆能感覺到,在這種極限的壓榨下,他的身體和修為,正在發生著某種奇妙的適應。
“這特訓,有點意思。”他也沒看出來其中的玄妙。
當第三天的訓練進行到一半時,意外出現了。
有三名學員,在接連的倒下後,起不來了,沮喪的選擇了放棄。
他們被抬走時,臉上沒有了哭泣,只有一片麻木。
至此,十八人的隊伍,只剩下了十二人。
整個演武場上,只剩下平靜的訓練和器械撞擊的悶響,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第四天清晨的鐘聲,像一記重錘,敲在每個倖存者搖搖欲墜的神經上。
演武場上,只剩下了十二道身影。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麻木的疲憊,眼窩深陷,嘴唇乾裂,曾經屬於天才的光環與傲氣,早已被汗水與痛苦沖刷得一乾二淨。
他們像一群幽魂,機械地站好隊形,等待著新一輪的審判。
所有人都做好了迎接九倍重力的準備,那將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畢劍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身體機能已經瀕臨極限,他在用強大的意志強行壓制著肌肉的本能抗議。
司馬蕊的身影準時出現,依舊冷若冰霜。
她掃視著這群幾乎被榨乾的學員,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
“今日,依舊是七倍重力。”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愣。
預想中的絕望並未降臨,但這短暫的錯愕,並未帶來任何喜悅。
因為他們清楚,這個女魔頭絕不會大發慈悲。
果然,司馬蕊接下來的話,讓他們的心沉得更深。
“訓練內容不變,但從今天起,你們四個小時的打坐時間,將改在藥池中進行。”
她側身一指,眾人這才發現,演武場的角落裡,不知何時多了十二個半人高的巨大木桶,裡面盛滿了墨綠色的液體,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草藥與礦石混合的氣味。
“這是兵戈道院特製的‘青木淬體液’,能加速你們身體的恢復,修復暗傷。”丁武庫在一旁解釋道,“但藥力霸道,能否吸收,能吸收多少,全看你們自己的本事。”
沒人再有心力去質疑,當天的訓練結束後,十二個人幾乎是爬著到了木桶邊,一個個脫去上衣,咬著牙坐了進去。
液體入體,一股冰涼刺骨的寒意順著毛孔鑽入,瞬間緩解了肌肉的灼痛。
但緊接著,又有一股霸道的藥力在經脈中橫衝直撞,像無數根細小的鋼針在扎刺,痛苦甚至超過了白天的訓練。
“啊!”
一名學員當場慘叫出聲,想要跳出木桶,卻被丁武庫一腳又踹了回去。
“忍著!連這點痛苦都受不了,還修什麼仙,煉什麼體!”
眾人只能強忍著,運轉功法,試圖引導和吸收這股狂暴的藥力。
但他們早已是強弩之末,靈力枯竭,精神萎靡,大多數人只能被動地承受著藥力的沖刷,在冰與火的交織中痛苦煎熬。
張雲帆也皺緊了眉頭。
這青木淬體液的藥力,比他想象的還要猛烈。
但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慌亂抵抗,而是沉心靜氣,悄然運轉仙門築基法。
他引導著那股霸道的藥力,不再讓它肆意衝撞,而是如梳理亂麻般,一絲絲將其納入自身的靈力迴圈。
仙門築基法彷彿天生就是為了應對這種情況而生,它溫和而堅韌地包裹住那些狂暴的藥力,一點點將其打磨、馴服,然後融入四肢百骸。
別人在受刑,他卻在進行一種更高效率的修煉。
不過那痛苦真的一點都不會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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