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夫人意味不明的笑聲,還有一嬌俏的女子聲音。
兩人對視一眼,林行止先推開了門。
珠簾碰撞,屋中的人往這裡看來。
正是蘇芸汐。
老夫人正倚在窗子下的貴妃榻上,面前倒是沒有藥碗,而是擺滿了幾碟子的瓜果吃食。
面色紅潤,眼神清明,完全不似病了的樣子。
環顧一週,那藥碗正擺在遠處的小几上,還涓涓的冒著熱氣,但似乎沒動一口。
這王府用的,哪樣不是金貴難尋的藥材,就算是人參,也是比平常民間百姓所用好上許多倍的。
花費千兩銀子熬了藥,此時卻只是在這屋子中散個藥味,不用去猜,等藥冷了,或者她們走了這碗藥盡了自己的用處,便倒了。
柳凝酒低低嘆息一聲,實在是奢侈浪費。
看見兩人來了,老夫人懶懶了抬了抬眼皮,似乎並不理會。
這是在是違反常態。
自己與王爺不在時,要往那郡王府送“思慮成疾”的訊息,彷彿多了情深意切的盼望王爺回來。
及至回來了,又立刻派人去請去催,又著人在虎嘯堂外守著稟報。
真是一副思念成疾,思子心切的行徑。
但是眼下到了人前,卻完全一副平淡的表情,甚至連演出來的應對都沒有了。
柳凝酒悄悄的看了林行止一眼,果然見林行止眉宇之間縈繞著一律踟躕。
依照林行止所想,倒也蹊蹺,母親匆匆的將自己喊來,又講自己晾在這。
宛若犯了錯被罰反思的孩童一般。
恐怕此刻,林行止心中並不好受,或許那些陳年舊事又湧了上來。
當初表公子來府裡,老夫人可是急急的去王府門前相迎。
那裡像這般,將自己比作一個小廝一般擱在這裡。
柳凝酒思慮再三。
目光掃過去。
這老夫人所躺著的貴妃榻旁,那梨花木的矮凳上坐著的,正是許久不見的蘇家小姐,太傅府嫡女蘇芸汐,身著一身華服。
上一次見到她,還是那玉佩之事,彼時她與王爺還未成婚,這蘇芸汐是以與王爺身有婚約的待嫁之妻的身份來到王府的。
可此時自己才是王爺明媒正娶的正妻,這蘇芸汐此時在這,又是什麼身份?
看見蘇芸汐臉上的笑容,老夫人這時的懶散忽然有了解釋。
或者是,不願看見自己?
亦或者,這堂下之人……
相看蘇芸汐與自己爭什麼?坐山觀虎鬥,想看好戲?
蘇芸汐看見柳凝酒與林行止進來,眼神不著痕跡的在林行止臉上停留了一瞬。
此刻又立刻起身,儀態萬方的行禮:“芸汐給王爺,王妃請安。”
語氣柔軟的不像話,彷彿能掐出水來。
要不是曾經看見過蘇芸汐那幅撒潑的樣子,當以為此刻的是另一個人。
說完話,低著頭眼珠一轉,目光再抬起時,已經是一副乖巧有禮的表情,面帶和氣的看著柳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