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藏著那些事也無用。
“或許是吧,只聽說夜間有人喊叫,應當是死於毒蟲。你們若去查,這一日之內,院中那毒蟲行跡所留下的黑色液體,以及被咬之人屍骨,應該還在。”陳春垂直言不諱。
“還有什麼嗎?”
陳春垂搖了搖頭,這倒是一場不尋常的審問。
隨著關門聲傳來,那人似乎頃刻間消失,陳春垂不由得想,或許很快,那養蠱之地便被查到,自己也能解脫了。
長嘆一口氣,才發現胸中那隱隱作痛的感覺並未淡去,反倒愈加明顯了起來。
雙目不能視物,陳春垂只得摸索著床沿,將自己縮在一角,以此緩解痛苦。
一片黑暗中,很快暈了過去。
……
夢倒是多彩。
陳春垂在一旁滿天的花海中踱步。
忽然聽見身後有聲音喊,“娘子,娘子!”
向後望去,正是李老四,揹著個竹筐子,在路後面追著她跑過來。
陳春垂似乎將一切都忘了。
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在這裡。
“娘子!”李老四走進了。“你怎麼在這?”
陳春垂環顧四周,除了一片洋溢的隨風飄動的紅色花海之外,並再無什麼可看見的東西。
陳春垂搖了搖頭,心中有些發慌,方才還覺得美。
但看見李老四之後,便無來由的覺得這花海實在可怕。
赤紅的花朵,像是用鮮血澆灌而出的。
“我不知道。我……”
李老四卻想未聽見一般,不等陳春垂說完,便把竹筐從背後取下,“娘子,你猜我給你帶了什麼來?”
陳春垂搖搖頭,在李老四期待的眼神下,心跳如鼓,躊躇著掀開了那竹筐內的布。
竹筐之下,一個個痴離毒蟲,如拳頭大,相互吞噬,擠攘。
陳春垂呼吸一滯,耳邊淅淅瀝瀝的水聲傳來,在往下看去。
有黑色液體順著那竹筐往下流,再眨眼間,一片花海早已變成齊腰的血泊。
眼前一具梳著女子髮髻的高大骷髏,舉著筐中顧湧的痴離毒蟲,不停的問著,“春垂,為何害我?”
夢醒。
一口鮮血湧出,喉嚨難以抑制的火燒般的疼痛。
陳春垂醒了,一片黑暗之中,再次想清楚了自己的處境。
噩耗仍然盤旋在頭頂。
毒蟲,人命,殘破的身體。
幸好在這裡尚有一處歇腳,只是等到這家的主人來了,或許便不再有這片刻的安穩。
陳春垂往前攤去,摔到床下,顫抖著咬破了手指。
在失去意識之前,摸索著在地上畫出一個紋樣——單翼玄鳥。
那時她無數次在令姑姑那看見的紋樣,那些放著毒蟲被黑衣人拿走的木盒之上,都有這個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