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忠鼎喝了一口茶又放下,愁眉不展。
李老四在下面跪著。
抓人之前便打聽了,聞說這李老四是個性情軟弱之人。可如今什麼刑法都用上了,再打下去人都要廢了。
愣是沒從李老四嘴裡翹出半個字來。
李老四已被打了班子,酷暑之下,汗往下流到傷口上,更是疼的他齜牙咧嘴。
“本官問你,你既然欠著賭坊千兩銀子,為何又甘願為賭坊守口如瓶。若在如此,便將你視作那一丘之貉。將你與那洪忠鼎,一併治罪!”
戚百川一巴掌拍在案上。震得毛筆從筆架上滾了下來,翻了一灘墨汁,“你若肯說出實情,便可將功底過,還你自由之身。”
李老四心中冷笑。
自由,自由之身?從來都沒有什麼自由之身。
自己一旦將實情說出,就買賣活人這一條,便已罪該萬死。
況且賭坊背後有靠山,倒是,眼前人不止扳不到賭坊,或許還會和賭坊狼狽為奸,裝成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
而自己這個賣了賭坊資訊的小人,剩下來的只有死路一條。
現在受些打,硬扛過去,說不定還能留條活命。
李老四渾渾噩噩的閉著眼,心中酸楚,悔不當初。
當初雖然落榜,但妻子待自己恩厚,左右不過遭到同窗嘲笑,三年之後再考一次,又有何妨。
可自己自命不凡,要找偏門證明自己,一時不慎落入了那賭坊的陷阱裡,遭人暗害。
此番年歲痴長,卻無功計,又將家產輸光害的與妻子離散,落得如此下場。
待到此時,才悔不當初。
“你可知,你妻子陳春垂騙了多少良家女子,那些人隨她走之後,或進入賭坊,或去了他處,全然消失不見。”洪忠鼎再次提起陳春垂,反覆試探李老四的說法是否一致。
今日這幾個時辰內,洪忠鼎已經反覆問了李老四多遍。
李老四搖了搖頭,“我再說一次,春垂,不可能,做這種事。”
自打李老四那日與洪忠鼎達成協定,便再也不敢去賭坊了,後來夜半子時,也沒有打手去問他要債,那千兩賭債便似消失了一般。
但隨著一同消失的,還有陳春垂。
李老四渾渾噩噩幾日,又去了鋪子裡,發現隔壁鋪子也鬧哄哄的,一問,那賣豬肉湯麵的孟玉娘也消失了。
看著落了灰塵的成衣鋪子,李老四以為陳春垂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哪知第二日,夜半,陳春垂便回來了。
李老四回到家裡,還未開門,便瞥見陳春垂身影。
背對著門庭,也未開燈,獨自一人立在院中。
李老四嚇得不敢作聲,以為是陳春垂的鬼魂回來了,來找自己尋仇。
李老四悄聲跑了,跑到城中廟裡,在廟前門下睡了一夜。
所幸是夏天,露宿街頭也不至於凍傷。
待第二日天光大亮,掃灑僧人開了門,將他攆出。
李老四壯著膽子踩著晨光回了家。路上不斷默唸著各方神佛保佑。
到了家中開了門,四下空無一人,李老四壯著膽子走進屋裡,卻看見陳春垂睡在床上。當即尖叫一聲,跌坐在地上。
陳春垂被這聲音吵醒。忍住渾身不適,循聲望去,便看見李老四膽小的在門前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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