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薇柔看著他震驚的臉,繼續丟擲她的籌碼。
“殿下,幫我逃離洛陽。”
“他日齊王兵到城下,這洛陽城,還有殿下您,便是首功。”
楊侗的呼吸,在那一瞬間徹底停滯。
他死死盯著眼前這張蒼白卻無比清醒的臉,心臟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幾乎要從胸腔裡炸裂開來。
不是中毒。
是計謀。
一個女人的計謀,一招引蛇出洞,一招禍水東引,竟將他這個被架空的越王,活生生從宮苑的牢籠裡,拽到了這場風暴的最中心。
他眼中的驚恐在飛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壓抑了太久的,近乎瘋狂的興奮與貪婪。
王世充!
這個名字像一根毒刺,紮在他心頭日日夜夜,讓他食不甘味,寢不安席。
他恨王世充的專權跋扈,更怕王世充那深不見底的野心。
而現在,一個能將這根毒刺徹底拔除,甚至反過來刺穿王世充心臟的機會,就這麼血淋淋地擺在了他的面前。
蕭薇柔的話,如同魔鬼的低語,卻又帶著天籟般的誘惑。
“首功。”
這兩個字,重重地砸在了楊侗的心坎上。
他很清楚,以楊倓的雷霆手段,只要蕭薇柔出事,洛陽必將迎來滅頂之災。而王世充,就是那個點燃引線的人。
可若是他能救下蕭薇柔,將她安然送到關中,那他就是齊王楊倓天大的恩人。
這份功勞,足以讓他在未來的新朝之中,保住一世的富貴與尊榮。
這是一個賭上身家性命的豪賭,但贏了,便是一片海闊天空!
楊侗緩緩直起身,原本那副驚慌失措的模樣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入骨的決斷。
他看了一眼旁邊早已嚇得面無人色、渾身篩糠的太醫院院正。
“院正。”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那太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頭磕在地上,聲音都在發抖:“殿下……臣……臣什麼都沒聽到!”
“不。”楊侗的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笑意,“你聽到了,而且聽得很清楚。”
“蕭小姐,身中奇毒,毒性猛烈,非宮中秘藥不可解。”
“而下毒之人,用心險惡,意圖謀害未來齊王側妃,動搖我大隋國本,其心可誅!”
“本王說的,你可明白?”
太醫渾身一震,瞬間領會了這番話裡蘊含的殺機。
這不是在封他的口,而是在逼他站隊!
他若是不從,今天恐怕就走不出這蕭府的大門。
“臣……臣明白!”太醫把頭埋得更深,“臣定當竭盡全力,為蕭小姐診治!”
“很好。”
楊侗滿意地點了點頭,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的蕭薇柔。
這個女人,比他想象的還要可怕。
但他喜歡和這樣的人合作。
他再也沒有多說一個字,猛地一甩衣袖,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臥房。
門外,他自己的親衛與王世充的部下涇渭分明地對峙著,氣氛緊張得彷彿一根繃緊的弦。
楊侗站在臺階上,目光如刀,掃過在場的所有人,聲音如同臘月的寒風,席捲了整個院落。
“傳本王令!”
“禁衛軍副統領何在!”
一名身披重甲的將領立刻出列,單膝跪地:“末將在!”
“立刻點齊宮中三千禁衛,封鎖洛陽四門!一隻蒼蠅也不許飛出去!”
“即刻包圍大將軍府!”
“王世充意圖謀反,毒害齊王側妃,罪證確鑿!”
“若有反抗,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