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太原。
晉陽宮內,剛剛登基稱帝的李淵,身著龍袍,面色威嚴地端坐於龍椅之上。
大殿之下,文武百官分列兩旁,新朝的氣象,莊重而肅穆。
就在此時,一名風塵僕僕的信使被帶入殿中,他高舉著一封火漆密封的信件,跪地高呼:“啟稟陛下,西秦八百里加急軍報!”
李淵眉頭一挑,內侍連忙上前接過信件,恭敬地呈遞到他的面前。
他拆開信封,一目十行地掃過,臉上的威嚴之色,漸漸被一抹難以捉摸的冷笑所取代。
“諸位愛卿,都看看吧。”
李淵將信件遞給內侍,示意其傳閱百官。
信件很快傳到了武將之列,眾將看過之後,群情激奮。
“陛下!這薛舉分明是想拿我們當槍使!”
“可這也是天賜良機!楊倓小兒主力西出,長安必然空虛,正是我等一雪前恥,奪回長安的絕佳時機!”
“末將請命,願為先鋒,直搗長安,為陛下取楊倓首級!”
復仇的火焰,在武將們的心中熊熊燃燒。
李淵抬了抬手,壓下眾將的喧囂,目光緩緩轉向了另一側的文臣謀士。
“玄齡,如晦,無忌,你們三位,以為如何?”
房玄齡手持笏板,從容出列,對著李淵躬身一揖。
“陛下,薛舉求援,乃是窮途末路之舉,我等若盡起大軍,與楊倓在關中決戰,無論勝負,都只會讓薛舉坐收漁利,此為下策。”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智珠在握的微笑。
“臣以為,我等可假意應允。”
“哦?”李淵眼中閃過一絲興趣。
“我等可修書一封,痛斥楊倓不忠不義,言明我大唐必將出兵,助西秦共討國賊。”
房玄齡的聲音清晰而冷靜。
“如此,則可穩住薛舉之心,令其死守扶風,與楊倓大軍死磕到底。”
“我等則可坐山觀虎鬥,待他們兩敗俱傷,元氣大損之時,再揮師南下,一舉拿下關中,則事半功倍。”
此言一出,大殿內頓時安靜下來,眾將臉上的激動,漸漸被思索所替代。
就在此時,杜如晦也上前一步,眼中閃爍著一絲冰冷的寒光。
“房僕射之言,甚合臣意,不過,臣以為,還可更進一步。”
“說來聽聽。”李淵身體微微前傾。
杜如晦冷然道:“陛下,既然薛舉有求於我大唐,豈能空手而來?”
“我等可回覆薛舉,言明出兵可以,但他必須先將隴西三郡之地割讓於我大唐,並即刻送來糧草二十萬石,以作軍資。”
“他若答應,我大唐便不費一兵一卒,憑空得了三郡之地與無數糧草。”
“他若不答應,便是他失信在先,屆時他被楊倓所滅,天下人也無話可說。”
“而無論他答不答應,我軍都可隔岸觀火,靜待其變。”
話音落下,殿內響起一片倒吸涼氣之聲。
這一計,比房玄齡的計策,更加陰狠,更加毒辣,簡直是將薛舉玩弄於股掌之上,榨乾其最後一絲價值。
一直沉默不語的長孫無忌,此刻嘴角也微微上揚,顯然是極為贊同。
“哈哈……哈哈哈哈!”
李淵終於忍不住,發出了暢快的大笑聲。
他走下龍椅,親自扶起房玄齡和杜如晦,龍顏大悅。
“玄齡善謀,如晦善斷,你二人,真乃朕之子房、陳平!”
“好!好一個隔岸觀火,好一個坐收漁利!”
李淵的眼中,閃爍著帝王的貪婪與野心。
“就依二位愛卿之計!”
“立刻擬旨,派使者前往西秦,告訴薛舉,他的請求,朕……準了!”
西秦,秦州。
霸王薛舉的王殿之內,氣氛凝重如鐵。
一名來自河東的使者,剛剛呈上了唐皇李淵的回信。
薛舉迫不及待地拆開火漆,抽出信紙。
他的目光飛速掃過,起初還帶著一絲希冀,但很快,那張豪爽的臉龐便漲成了豬肝色。
“砰!”
一聲巨響,薛舉狠狠一拳砸在面前的案几之上,堅實的木案應聲開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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