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如鐵。
齊王府的書房,卻亮如白晝。
燭火將牆壁上的巨幅輿圖映照得纖毫畢現,也照亮了房中每一個人的臉。
肅殺之氣,彷彿已凝成實質。
楊倓端坐於主位,神色平靜,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冰冷的桌面。
階下,李靖與陰月娥分立左右,神情凝重。
而在他們面前,張虎、張豹、魏忠、陳璉等一眾心腹大將,甲冑在身,垂手肅立,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風雨欲來的陰沉。
墨五,則如同一道沒有生命的影子,侍立在楊倓身後,與黑暗融為一體。
“都到了。”
楊倓的聲音打破了死寂,不帶一絲波瀾。
他將那份燙金的拜帖,輕輕推向桌案中央。
“看看吧。”
張虎上前一步,拿起拜帖,粗略一掃,臉上瞬間佈滿怒容。
“殿下!這群吃裡扒外的東西,竟敢……”
“大哥,上面寫的什麼?”
性子更急的張豹一把搶過拜帖,一雙環眼瞪得滾圓,當他看到“獻上玉璧”四字時,勃然大怒。
“他孃的!一群手下敗將,也敢在殿下面前擺譜!”
“殿下,末將請命,現在就帶兵踏平了那裴蘊的府邸,將他人頭給您拎來!”張豹聲如洪鐘,抱拳請命。
“末將附議!”張虎甕聲道。
魏忠與陳璉雖未言語,但眼中閃爍的寒光,已表明了他們的態度。
“踏平裴府?”
李靖在此時,緩緩開口,聲音清冷。
“然後呢?”
“然後?”張豹一愣,“然後把那些狗孃養的世家,一個個都抓起來砍了!”
“抓誰?砍誰?”
李靖的目光,銳利如刀,直視張豹。
“你只知裴蘊、韋氏是主謀,可知背後還有多少人暗中資助?又有多少人首鼠兩端,坐觀成敗?”
“你這一去,固然能殺幾個首惡,卻也打草驚蛇,讓更多藏在暗處的毒蛇,縮回了洞裡。”
張豹被問得啞口無言,一張黑臉漲成了豬肝色。
楊倓的目光,緩緩掃過眾將。
“李相說的,正是本王的意思。”
“本王要的,不是殺雞儆猴。”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轉冷。
“而是要將關中所有心懷不軌的毒蛇,不論大小,不論藏在明處還是暗處,在同一時間,一網打盡,連頭帶尾,盡數斬斷!”
眾將心頭一凜,這才明白,殿下的胃口,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大得多。
“殿下,”陰月娥清冷的聲音響起,“他們既已設下鴻門宴,必然是死士環伺,殺機重重,殿下以千金之軀親身赴險……”
“險?”
楊倓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在本王眼中,這非但不是險地,反而是本王為他們親手挑選的,埋骨之地!”
他豁然起身,走到巨大的沙盤之前,拿起一根令箭,重重地插在代表“曲江池”的位置上。
“李相,將我們的計策,說給諸位將軍聽。”
“是。”
李靖躬身領命,走上前,目光沉凝地看著沙盤。
“敵有毒計,我等便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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