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
“住手——!”
一聲近乎野獸般的嘶吼炸響!
林以凡的身體比思維更快,如同彈簧,猛然崩開!
他蹭一下從被告席上躍起,雙腿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一腳狠狠踹在放置好的除顫器上!
哐當!
沉重的除顫器翻滾著滑出數米遠。
“你們想殺人嗎?!”
林以凡雙目赤紅,胸膛劇烈起伏,對著驚愕的法警和全場所有人怒吼。
豁出去了!
“診斷之眼”靠不靠譜,總要試試!
何況,自己的原則,早已同“戒痕”一樣,狠狠刻印在他靈魂深處。
他可以為了任務收割目標的生命,可以冷血計算得失,但他無法眼睜睜看著一個無辜的人!
尤其是一個因喪女之痛而失控的父親,因為自己的袖手旁觀和卑劣算計,就這樣在眼前徹底失去生命!
這是底線!是他“不殺無辜”的底線!
法庭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落針可聞。
只有除顫器被踢翻後,殘留微弱的電流嗡鳴聲。
蘇妍驚愕地看著他,美眸中充滿難以置信:“被告林以凡!你現在的身份已絕對禁止行醫!你……”
“禁止行醫?”
林以凡猛地扭頭,目光如刀鋒般割向蘇妍。
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酷:“難道禁止行醫,我就能眼睜睜看著你們聯手殺人嗎?!”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殺意和救人的荒謬。
“患者是急性喉梗阻!喉頭水腫可能堵死氣道!他體內的APM-101老式單極導聯起搏器,慎用除顫!不信,看看他左腋下!”
法警一驚,迅速掀開男人衣服。
男人左腋下3cm的疤痕,像死神咧嘴的嘲笑,猙獰地暴露在眾人眼中。
【完了!APM-101!這種起搏器最怕電療除顫!】
【那也沒辦法,誰讓這種起搏器便宜!】
【現在的核心是怎麼救人?!】
“事先沒準備,急救車還要十五分鐘才到!”
法警朝法官的解釋,成了宣判男人的最後通牒。
林以凡迅速掃一眼男人的面孔,和毫無起伏的胸膛。
這便驟然轉向法官,擲地有聲:“給我解開手銬!我能救他!他撐不到急救車來!”
法官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緊抿著唇角。
目光帶著詢問,飛快投向本案的檢察官。
壓力給到她——蘇妍!
蘇妍的指尖,正無意識地摩挲著別在口袋上的一支舊鋼筆。
那是九年前,被告席上的林以凡送給她的定情信物。
九年音訊全無!
再見時,他已是階下囚,揹負著庸醫殺人的滔天罪名。
此刻他的舉動,是真心救人?
還是為了在眾目睽睽之下表演,博取同情,換取減刑?
一時間,怨恨、疑慮,一絲她自己都不願承認、深藏的關切,在她心中激烈交戰……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秒秒流逝。
地上男人的臉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灰敗轉向死寂的青紫。
每一次徒勞的胸外按壓,都像是在敲打死亡逼近的喪鐘。
“你還在想什麼?人馬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