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不調職,林以凡不在乎,他也不是隻有當醫生這條路。
看著資訊表,原主父母九年前死了,還有個——爺爺?!
這他娘怎麼穿越贈家屬嗎?
又是前任,又是未婚妻,現在還有個“爺”?!
一時間,他腦中浮現出的是上輩子那個一臉刀疤,大禿頭,動不動抽打自己的人口販子!
天,不會又是這樣吧?
烈日下,沒有喧囂,只有深入骨髓的疲憊和頸間紗布的隱痛。
他走向的公交站牌,像一塊被遺棄的石頭。
柏油路看不到盡頭,日頭像是要把路面加熱成鐵板,讓所有路過的一切在撒上調料後,便能成為新鮮出爐的“鐵板燒”。
等等,十米之外,站臺背後,有個人!
今天,就自己一個人被釋放,看守還說輕鬆。
林以凡的肌肉瞬間繃緊,眸光死死鎖住站臺後,那雙微微顫動的腿。
右腿的針縫掉了兩針,左腿的布料還沾著汙漬。
空氣中的汗味有一點鹹腥的餿味,還有豆腥。
不對!
他在咳嗽,好像肺不好,故意把聲音壓在喉嚨裡。
沙沙……腳步挪動,林以凡暫且駐足,等著對方現身!
一個佝僂的身影,蹣跚著在烈日光暈下顯現輪廓。
洗得發白磨損的舊夾克,沉重晃盪的舊帆布包,枯瘦如柴的手腕,粗大變形的指關節。
一股濃郁鮮活的豆腥氣,從那鼓脹的挎包裡固執地彌散出來。
【患者:林建國,82歲。重度風溼性關節炎;陳舊性腰肌勞損;慢性支氣管炎伴肺氣腫;嚴重焦慮狀態……】
老人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林以凡,帶著一種近乎窒息的惶急與脆弱。
“以凡……凡凡……”
乾澀的呼喚,被劇烈的咳嗽打斷,蠟黃的臉憋得通紅。
剛緩過氣,他就艱難地從包裡掏出一個被熱氣蒸得鼓脹變形的薄塑膠袋。
幾塊白嫩、溫熱的豆腐擠在袋口,散發著樸素而滾燙的豆腥氣。
“熱的……剛出鍋……你……愛吃……”
嗡——!
酸澀的洪流狠狠撞進眼眶!
喉頭像被啞鐵卡住。
林以凡僵硬地抬起冰冷的手,指尖觸碰到老人佈滿老繭,和枯樹皮般的手背。
冰涼、粗糙、笨拙而沉重。
“爺……爺……”
林建國猛地抬頭!
渾濁的眼眸溢滿慈愛與關切,如此滾燙,燙得林以凡冰冷的心臟驟然抽緊!
臉頰上猝然傳來陌生的涼意,指尖抹去,竟是……淚!
張若薇的超跑從二人身邊擦身而過,不由放慢車速。
透過車窗,她的眼角掃過林以凡手中的豆腐,又瞄一眼自己副駕座椅上,那個高檔食盒。
可憐?
這個世界可憐的人少?
看一眼老人,本想下車讓林以凡簽字的她,還是忍住。
今天,暫時先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