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這不行……”
林以凡一把推開老鍾遞來的藥碗，腥苦的藥汁，潑灑在兩人身上。
最後的稻草徹底燒盡了！
他幾乎是用蠻力，將那具滾燙的身軀從草蓆上抄起，背在背上！
爺爺的重量，壓彎了他的脊樑，背部的灼傷和撕裂的皮肉，在這沉重的負擔下發出尖銳的抗議！
每一次劇烈奔跑，顛簸，都讓背上的人發出更痛苦、近乎無意識的悶哼。
粘滑的冷汗和老人身上滾燙的體溫，混合著肺部滲出的腥甜血氣，浸透林以凡後背的薄衣。
“救命！醫生！救救我爺爺！！”
他嘶喊著撞進“惠民醫院”簡陋的急診門，這裡是離棚戶區，最近的公立機構。
值班的年輕醫生打著哈欠，用手機光掃一眼林建國青紫腫脹的臉，和凹陷的指甲。
“哎呀！老人家這個情況……”
對方皺著眉頭，捏了捏老人腫脹發硬的小腿，又快速翻了翻老人無法自主睜開的眼皮。
當即搖頭：“不行不行！我們院沒ICU，這多臟器衰竭，老人本身基礎又這麼差……”
“氣管插管都未必插得上，救回來也大機率植物人……去大醫院！趕緊叫車去醫科大！”
車——靠在了路邊。
醫科大內，人滿為患。
一個個病患，一手握著掛號單，一手捏著醫料信用卡！
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從林以凡面前一晃而過，但又很快駐足。
“林以凡？你怎麼在這？”
“求求你！快！我爺爺快不行了！”
對方迅速看一眼背上的爺爺，聲音急促：“有醫療信用卡嗎？他本人的！”
林以凡木訥搖頭，對方眉頭一緊。
“這樣，你先到問詢臺，繳押金辦卡！沒有卡，醫院有規定，誰都不收！”
“好！”
他已經顧不上那些，揹著爺爺瘋狂衝向問詢臺。
這裡……排著長長的隊伍。
時間，一分一秒，每一個人都焦急萬分，卻又無計可施。
等輪到林以凡，外面早就烈日當空，接近中午。
“急診預檢臺！初步評估登記！”
一個夾著平板的中年護士，瞥一眼林建國胸廓，那微弱到幾乎消失的起伏。
指尖，隨即在螢幕上飛速滑動。
“姓名？年齡？基礎病？有無醫療信用卡？家屬知情同意書籤了嗎？”
一股冰冷的絕望順著林以凡的脊椎爬升！
他近乎咆哮：“84歲！慢支肺氣腫風溼心！沒卡！我交錢！多少錢都行！先搶救！”
“快點，先救人！要是你們害怕，把手術室借我，我救！”
“借你手術室？你救？”
護士帶著戲謔，聲音更冷：“你自己能救，上醫院幹嘛？”
“我也是醫科大的醫生！我叫林以凡！”
看著他猩紅要吃人的眸子，對方終於讓步。
“我知道你是林醫生，但你現在調到分院了！行，給你開個後門，你先去掛號交費做初步篩查！”
“先做血常規、血氣分析、胸片、心電圖……等值班主治醫生綜合評估，搶救後才能定治療方案！你要有心理準備，花費巨大，預後極差……”
冰冷的“預案流程”，像鐵柵欄死死鎖住那扇希望之門！
林以凡看著伏在肩上那張痛苦青紫的側臉，每一次微弱的吸氣，都像割在他心上的鈍刀！
“來不及了！求求你們先上呼吸機給氧，那些檢測做完人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