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怪物！
林以凡差點把整個分院都反過來，也沒有找到申志壽的蹤影。
眼看下班，蘇妍的車衝破一日的平靜，帶著重重的尾音，狠狠剎停在急診門口。
幹練的檢察官，今日一改畫風，牛仔褲運動鞋加T恤，將她的玲瓏身形，勾勒得更加誘人。
就是這……紮起的馬尾像是剛經歷過搏鬥，散亂不堪；雖是素顏，卻狼狽不堪。
更重要是左手掌心，有一道猙獰的豁口，汩汩往外吐著紅番茄汁。
陸琪一看：“蘇檢察官，你這是……”
“別提了，追個人，不小心被廢舊的鐵皮劃拉的。”
二人正說著，迎面撞上林以凡有些悻悻地走出急診。
抬眼看到這駭人的傷口，他一時呆住。
【患者：蘇妍；左手掌心開放性割傷；傷口長4cm；寬0.3cm；深：0.4cm見肌腱，未傷及血管與神經。】
【治療意見：清創縫合，注射破傷風疫苗。】
【差異對照表：破傷風疫苗屬A國特殊管制藥物；醫療信用等級低於C級患者，未經許可禁止使用。】
林以凡可不管什麼規定，他現在見到傷口更興奮，看什麼傷都想把它縫上。
“交給我。”
話音才落，他一把抓起蘇妍的手，都不多看一眼，聲如密鑼道：“陸護士長，患者左手掌切割傷後疼痛出血1小時以上，橫行長4cm傷口，深0.4cm，創緣整齊，基底未見肌腱暴露；備1%利多卡因；5-0普靈線；頭孢呋辛；彈力繃帶、支板；準備破傷風疫苗，快！”
蘇妍一愣，但下一秒就像提線木偶，生生被拽進了急診室。
嘩啦——！
0.5%碘伏溶液，毫不吝惜地衝洗著創面，林以凡格外的小心細緻，像是手裡捧著一件瓷器，生怕一不小心就摔壞。
那眼神中像是有一種光，蘇妍一時看得愣住。
這道光如此熟悉，如此撩人……
那個午後，她懶懶枕在林以凡肩膀小憩，等睜眼時，他正在畫紙上用鋼筆勾勒著自己的輪廓。
“討厭！人家哪有這麼醜？”
“我又不是專業的畫家，送你！”
“不要，醜死了！”
“我說的是鋼筆——！”
就是那隻筆，自己用了整整十年，從未讓它離過身……
這目光，和當時他送自己鋼筆時，一模一樣。
此刻，或是記憶與現實交疊，她似乎又看到情郎，如此安靜，如此專注，如此深情！
光線斜切過急診留觀區的玻璃，將無影燈下的空氣染成淡金色。
人聲漸稀的走廊盡頭，林以凡戴著三層手套的指尖停在換藥車邊緣，不鏽鋼彎盤裡的5-0普靈線泛著冰藍冷光。
碘伏衝淋下的創面如裂開的石榴籽，滲著細小的血珠。
持針鉗夾住17mm弧針的瞬間，他的腕骨立起穩定角度——針尖垂直刺入真皮層上1mm處，針尾的弧度在皮緣間劃出半月，線體穿過皮下時發出輕不可聞的\"噝\"聲。
鑷尖像拈起蝴蝶翅膀般鉗住表皮，每針距創緣2.0mm精確遞進。
皮緣翻卷的角質層在放大鏡下微微顫動，當第八針縫線收緊打結時，傷口從敞開的溝壑蛻變成淺緋色直線。
此時，他的尾指勾著線尾打外科三重結，線結滾向傷口側方避免壓迫。
指腹輕撫縫線隆起的脊背探查張力：\"疼嗎？\"
這是他今天開口和自己說的第一句話，蘇妍這才清醒，升起紅雲的手微微一縮，像個犯錯被發現的孩子，帶著嬌羞的顫音：“不疼。”
“不疼？不疼你縮什麼？又還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