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中,皇帝被按在龍榻上,臉色鐵青。
年邁的太醫搬了凳子坐在床邊為陳勳號脈,臉色從凝重轉為嚴肅,又從嚴肅轉為疑惑,最後從疑惑變成了思索。
這番臉色變化,不僅江公公看得提心吊膽,就連陳勳也忍不住開口罵道:“到底有病沒病!你倒是說給朕聽啊!”
太醫惶恐跪下:“稟陛下,臣才疏學淺不敢妄言,陛下這脈象平穩,不似患病,但奇也是奇在這裡,陛下分明感染風寒,不該是如此脈象才對……”
“那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陳勳急道。
太醫把頭又伏得更低了點:“臣……臣不知……”
“廢物!朕養你們何用!?”
……
殿外,蘇亦安靜站在柱旁,戚宗弼左右來回踱步,嘴裡唸唸有詞,卻不知說的什麼。
蘇亦看得煩悶,索性偏開頭,眼不見為淨,但戚宗弼的腳步聲卻一直傳進耳朵裡。
蘇亦嘆了口氣:“戚相,急躁無用,還是等太醫的說法吧。”
戚宗弼面露苦澀看來:“若是能被太醫輕易解決,極樂……他也不會這般得意。”
蘇亦思忖片刻:“我覺得……這會不會是司空雁的攻心之計?”
戚宗弼嘆氣搖頭,苦笑道:“他那時已知自己是將死之人,哪屑用什麼攻心之計這種小手段。既然如此說了,那必然是留有後手。”
蘇亦想了想:“可這已經五天過去了,我觀陛下並無什麼異常。”
正說著,殿門開了,太醫被江公公送了出來。
蘇亦和戚宗弼趕緊迎上去,戚宗弼急問:“陛下如何?”
太醫朝二人拱手,低著頭難掩羞愧:“下官……診不出來。”
“什麼叫診不出來?!”戚宗弼眉毛一豎,“病了便是病了, 沒病就是沒病!”
蘇亦抬手攔住戚宗弼,聲音放低:“張太醫,莫急,慢慢說來。”
張太醫拱手道謝,說道:“陛下脈象是無病之兆,但觀其臉色,也確實不好,眼白泛紅,舌苔滲青,這與脈象衝突,委實奇怪。”
雙方又詳細交流了一番,卻沒有結果,最終太醫告退離去。
“這該如何是好?”戚宗弼一臉頹然,直接坐在了臺階上。
蘇亦伸手扶他起來:“擔心無用。既然太醫診不出來,我們便找診得了的來。”
戚宗弼抬起頭看向蘇亦:“太醫都不行,還有誰?”
蘇亦看向宮外方向:“那人還沒走。”
……
自那日京變平息,第二日百里孤城便與楊露一起,踏上了北去新城的路途。
又後面一日,葉北枳池南葦,方定武施淼淼,也買好馬車,備好乾糧,自西門出城南下,準備回蜀地了。
京變之後,要處理的事情太多,蘇亦近日公務實在繁忙,所以都未來得及與這兩波人告別。
葉北枳離京時,京城外十里別亭,夜凡隻身一人前來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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