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七號是集,兄妹倆買了些肉、菜乾、魚便早早回來了。
中午的時候,隔壁廚房飄著魚湯的清香,安知夏耳朵一豎,竟是聽見劉一月說:“祁知青,你心性也忒好了,把黑五類小崽子打的魚都包圓了。你沒看到村子裡那些嬸子、媳婦的眼睛跟刀子似的,恨不得從你身上刮下一層肉來?一次兩次還行,要是次次如此,你怕是也被村裡人排擠了。”
“那幾個孩子怪可憐的,他們爹冬天得疏通灌溉水渠,顧不上他們。反正過年我們也要買魚,買誰的不是買?”
安知夏心裡有股火氣,那幾個孩子也忒不懂事了,之前應得好好地,回頭繼續砸冰捉魚。她日防夜防,也防不住啊!現在又加上女主裝模作樣的善心,實則是暗地裡慫恿幾個孩子為了錢糧而冒著生命危險。
哪怕她再生氣,也不能放任房禮希真得步入溺水而亡的命運。到底只是九歲的孩子,每天都處於飢寒交迫中,他哪裡能夠經受住錢糧的誘惑呢?
她將菜板跺得當當響,成功告知隔壁房子不隔音的事實。
倆人禁聲,祁雲蘭緊抿著唇瓣,心莫名一虛。
進入臘月,山裡的氣溫一日比一日低,缸裡的水都結著厚厚一層冰,安知夏一口氣做了一大鍋三屜豬肉香菇白菜包子、一大鍋三屜豆腐鴨血馬蜂菜乾粉條包子。肉餡是肥瘦相間的五花肉煮熟後切成的丁,更入味、嚼勁足,比國營飯店主打的大肉包還要好吃許多。
剛出鍋,安知秋就嘶哈著啃了倆,往小籮筐中盛了五個端著就要往外走。
“哥,你幹嘛去?”
小灶間裡擺放著套吃飯的桌椅,兄妹倆都是在這裡解決的。見他離開,安知夏便好奇地問。
“回屋裡吃去,讓某些人嗅嗅味,好好反省下自己,”他挑著眉壞笑著說,回到屋子裡,將筐子往桌子上一放。
他便大口地吃起來,包子配蒜,是北方人最經典的吃法。
聶義昌禁不住沒出息地吞嚥下口水,餘光望著皮薄餡多的包子,瞧著安知秋吃得噴香,心肝肺跟藏了只貓,百般撓吶。
杭向磊現在除了眼睛略微紅腫、嗓子眼乾澀,沒有任何不舒服。鼻子通透,自然也嗅到四溢的肉香,跟好友的肚子一起不受控制地鑼鼓喧天。
安知秋聽見了,笑著挑眉:“祁知青熬了魚湯,貼的玉米餅子,燉得土豆,好像還放了點肉沫,你們快去吃吧。”
倆人臉色都不大好看,直接起身出門了。昨兒個他們的味蕾經過大餐的洗滌,再瞧瞧祁雲蘭做得農家菜,竟覺得清湯寡水,哪怕肚子餓得抗議,依然沒有多少食慾。
吃過飯後,安知夏用油紙包了倆包子出門。
天氣冷得緊,可村裡依舊響著熊孩子們追逐打鬧聲。她揣著包子看了會,衝一個半大的孩子王招招手。
那孩子王左右瞧瞧,指了指自己,見安知夏點頭,便屁顛屁顛笑著跑過來,“知青姐姐,你有事嗎?”
“你叫什麼名字?是誰家的孩子?”她輕笑著掏出兩顆水果硬糖遞過去。
孩子也不客氣,接過來,開啟一顆塞進嘴裡,剩下一個則寶貝地放到口袋中。“我叫方立安,小名牛旺。我爺是村長!”
村長家的孩子?
想想那真心為村民謀事的村長,又瞧瞧眼前精瘦虎實的少年,她眉眼彎彎地說:“姐姐倒真有一件事需要你辦。你認得房禮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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