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馮永發的手段讓他看了都覺得十分不齒。
別的當官的在盤剝百姓上面都是張弛有度的,給百姓休養生息的時間。
可這馮永發自從上任之後,就沒想過給老百姓任何喘息的機會。
在他的理念當中,這些賤民早死早託生。
被他逼得家破人亡的家庭比比皆是。
作為貪官,腦袋也是要很靈活的,否則貪都貪不出個名堂。
馮永發看到孔進出來替蕭逸說話,當時就感覺事情蹊蹺,裡面應該有事兒。
他愣了片刻,馬上笑容滿面地微微頷首道:“先生這話何意呀?”
他相信做了一輩子刑名師爺,在律例這方面不會搞錯。
孔進低眉淡笑,垂袖揖禮道:“大人容稟,蕭逸受連山子爵差遣,領民團指揮使一職。雖非朝廷在冊官吏,然按律例,亦屬辦差當差之人。此等稱謂,於禮於法皆無差池。”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包括所有牤牛村的村民也是都感覺懵了個大圈。
這件事情,蕭逸並沒有跟任何人提起,所以大家的震驚可想而知。
“孔先生莫要開玩笑。蕭逸乃是一介農夫,連山子爵怎可將如此重任交付於他?”
張善仁當即怒聲呵斥:“孔進!你休得胡言。我看你就是那蕭逸小兒的同夥,妄圖欺騙縣令大人。”
孔進卻不屑地盯著張善仁冷笑。
“張大善人,你這是質疑老夫對大景律例的瞭解嗎?”
一句話把張善仁懟得啞口無言,在場這麼多人加在一起也不如孔進對律法的瞭解。
孔進從懷中掏出一份文書遞給馮永發,“請大人過目。”
無論如何,這份文書都是要讓馮永發過目的。
接過文書看了看,並無任何問題。
張善仁也湊過去,壓低聲音問道:“文書可是造假?”
“並非造假。今日之事恐怕……”
馮永發的言語間有了幾分猶豫。
張善仁咬著後槽牙,說道:“大人,就算文書是真的,以他小小賤民,如何能撐得起一隊團練?今日無論如何我都要替我兒討回公道。”
馮永發皺眉道:“你別亂來!”
張善仁冷哼一聲,“他現在就是個屁!以為靠著手下這群賤民就可以立山頭了?趁他沒有任何根基,現在就用這件事情為由,直接滅了他。”
馮永發腦袋轉得飛快。
如果藉著這個機會,讓張善仁變成自己的刀,將蕭逸和兩個媳婦一起殺了,說不定能彌補丟失玉佩的責任,到時候也能隨便編故事,把責任推個乾淨。
想到這裡,他面色猶豫地說道:“這事兒可行嗎?”
“當然!我堂哥已經帶人往這邊走了,只要府軍一到場,隨便給這個村子按個謀反的罪名就行。”
馮永發轉了轉眼珠,“既然你心意已決,我留在這裡也不合適。我先回去,等這件事情等你處理完之後再告訴我。”
看到馮永發想要溜之大吉,張善仁趕忙攔住他。
“大人,您可是咱們縣的天。您不在這裡,很多事情不好辦啊。”
張善仁心中暗罵馮永發是個老狐狸,想要推卸責任,絕對沒門兒。
馮永發無奈地苦笑道:“張老弟,咱們兄弟之間何必猜忌呢?也罷,我就退在後面,必要之時,我一定出來給你撐腰。”
說罷,他強行回到自己帶的衙役身前,對兩旁的衙役叮囑道:“只要看到打起來,咱們馬上返回縣城。”
張善仁心中暗自腹誹馮永發拿銀子第一名,辦事就拖拖拉拉,能躲則躲。
他帶著四名護衛向蕭逸逼近,眼中閃爍著陰狠的光芒。
他壓低聲音對身旁的護衛說道:“一會兒不管我跟蕭逸說什麼,只要有機會,你們馬上出手將他斬殺。“
“是!”
護衛們低聲應道,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
護衛的舉動並沒有逃出蕭逸的雙眼,他站在祠堂臺階上,目光平靜地看著張善仁一行人走近。
他拍了拍已經將弓箭拉滿,隨時準備射擊的秋生,故意放大聲音。
“秋生,這張大善人可是咱們鄉里三老之一,這麼拉弓對著人家,有些不禮貌了。”
看到葉昆身邊拉弓的人已經收回弓箭,四名護衛心裡剛才唯一的擔憂也消失殆盡。
在他們看來,一群山野村民而已,殺他們就跟宰雞屠狗一樣簡單,警惕性也放鬆了很多。
“蕭逸,”張善仁在距離蕭逸三小步的地方停下,臉上擠出一絲假笑,“今日之事,不如我們好好談談?”
蕭逸嘴角微揚:“張老爺想怎麼談?”
“你放了我兒子,我保證不再追究今日之事。”張善仁說著,目光卻不斷在蕭逸身上尋找破綻。
蕭逸輕笑一聲:“張老爺,令郎光天化日強搶民女,按大景律該當何罪?就這麼放了,恐怕難以服眾啊。”
張善仁臉色一沉:“蕭逸,你別給臉不要臉!在這臨水鄉,我張善仁說的話就是王法!”
就在張善仁話音未落之際,他身後的四名護衛突然暴起,四把鋼刀同時出鞘,寒光閃爍間直取蕭逸要害!
“小心!”蘇嬌嬌尖叫一聲。
“找死!”蕭逸眼中寒光一閃,居然不躲不閃。
這可嚇壞了牤牛村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