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目光越過司機，落在那位剛剛從後排走下來的中年男人身上。
男人約莫五十歲上下，一身剪裁得體的深灰色西裝，沒有佩戴任何手錶或飾品，但那種久居上位的氣度，卻比任何奢侈品都更加奪目。
他沒有走近，只是靜靜地站在車頭，對著林凡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林凡收回目光，心中瞭然。
那段影片，果然引來了鯊魚。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轉身走進鋪子，從一個滿是油汙的櫃子裡，翻出了一包皺巴巴的紅塔山，抽出一根叼在嘴裡。
他沒有點燃，只是這麼叼著。
然後，他才慢悠悠地走回門口，倚著冰冷的門框，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平靜地開口。
“茶就不喝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進兩人耳中。
“有事，就在這說吧。我這鋪子小，怕是裝不下兩位。”
司機眉頭幾不可察地一皺。
他跟在先生身邊十幾年，見過無數達官顯貴，商界巨擘，還從未有人敢用這種態度和先生說話。
中年男人卻絲毫不見慍色，反而嘴角露出了一絲饒有興致的微笑。
他邁開步子，不顧地上油膩的汙水，徑直走到了林凡面前，伸出了手。
“林先生，你好。我叫周正陽。”
他的手掌寬厚，溫暖而乾燥，握手的力道恰到好處。
林凡伸出手，與他輕輕一握，旋即鬆開。
“周先生。”
周正陽收回手，目光掃了一眼林凡那簡陋到堪稱破爛的鋪子，眼神裡沒有絲毫鄙夷，反而充滿了讚歎。
“林先生，我看了你的影片。”
他開門見山，語氣誠懇。
“很震撼！我這輩子，見過很多天才，但像林先生你這樣的，是第一個。”
“我今天來，不為別的，只為合作。”
“我知道，現在肯定有無數的投資機構、科技公司像聞到血腥味的蒼蠅一樣想找你。但他們，和我們不一樣。”
周正陽的眼神，變得無比認真。
“我們不要你的技術，也不要你的專利。”
他伸出一根手指。
“我們為你，建造一座全國最頂尖的能源材料實驗室。地點，你來選。裝置，你來挑！全世界任何你看得上的儀器，我們來買。”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我們為你，成立一家全新的公司。你，擁有百分之百的技術主導權，和百分之五十的原始股份！
公司的管理、運營、法務、公關……所有雜事，都由我們來處理，你只需要做一件事——研發。”
最後，他伸出了第三根手指，聲音變得低沉而充滿誘惑。
“我們為你，提供無上限的研發資金。
只要你的方向是對的，一百億，一千億，都不是問題。我們的目標，不是小小的電動車市場，而是整個國家的能源戰略格局！”
空氣，在這一刻彷彿凝固了。
司機老陳的呼吸，都下意識地放緩了。
他知道先生的計劃，但當他親耳聽到先生將這堪稱天方夜譚的條件，如此鄭重地擺在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面前時，心臟還是忍不住劇烈地跳動了一下！
周正陽說完，便不再言語，只是靜靜地看著林凡，等待著他的回答。
在他看來，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有野心、有能力的年輕人，能夠拒絕這樣的條件。
這是通往神壇的階梯，是一步登天的鑰匙。
然而。
林凡的反應，卻讓他那古井無波的心境，第一次泛起了漣漪。
林凡只是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就那麼倚著門框，叼著那根沒點燃的煙，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許久，林凡才將嘴裡的煙取下，夾在指間，輕輕彈了彈那本不存在的菸灰。
他抬起眼，看向周正陽，吐出了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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