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感興趣。”
轟！
周正陽臉上的微笑，第一次僵住了。
他設想過林凡可能會討價還價，可能會提出更苛刻的條件，甚至可能會矜持地考慮幾天。
但他唯獨沒有想過，會是“不感興趣”這四個字！
“林先生……”
周正陽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依舊平穩，“你……是不是有什麼顧慮？或者，你覺得我們的誠意不夠？”
“你放心，股份的比例，我們可以再談。如果你想自己掌控公司，我們也可以只作為戰略投資方，絕不干涉你的任何決策。”
他以為，林凡是想自己創業，獨吞這塊蛋糕。
這也是人之常情。
林凡聞言，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嘴角微微一撇。
他轉過身，指了指鋪子角落裡，那輛等待維修的，鏈條都生了鏽的二八大槓腳踏車。
“看到那輛車了嗎？”
周正陽一愣，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明所以。
“車主是個收廢品的老大爺，上個星期，剎車壞了，差點從坡上栽下去。”
林凡收回手，目光重新落回周正陽的臉上，眼神裡，帶著一種周正陽完全無法理解的東西。
“周先生，你的實驗室，你的公司，你的千億資金……”
林凡的聲音很平靜。
“能幫那位大爺，把剎車修好嗎？”
周正陽徹底愣住了。
他想不明白。
他縱橫商海半生，識人無數，第一次感覺自己的閱歷和智慧，完全派不上用場。
“那……林先生。”
周正陽的聲音，已經帶上了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艱澀，“你……接下來，準備做什麼？”
林凡看著他，終於將那根菸，點燃了。
廉價的菸草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緩緩吐出。
煙霧繚繞中，他的眼神，依舊平靜。
他吐出了兩個字。
“修車。”
這兩個字，像兩記無聲的重錘，狠狠地砸在了周正陽和老陳的心臟上！
修……車？！
周正陽的瞳孔，猛地收縮！
他臉上的所有表情，瞬間凝固，只剩下一種極致的，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錯愕與荒謬！
他想過一萬種可能。
唯獨沒有想過這一種！
一個掌握著足以顛覆一個時代黑科技的絕世天才，在他面前，描繪的未來藍圖，竟然是……修車？！
這他媽的……
他張著嘴，喉嚨裡像是被塞了一團棉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林凡沒有再理會這兩個已經石化的人。
他扔掉菸頭，用腳尖碾滅。
然後，他走到那輛二八大槓前，熟練地拿起扳手，開始除錯那根鬆動的剎車線。
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不知過了多久，周正陽才緩緩地，艱難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