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天祠可以說是三大巔峰聖宗,對命宮最為忠誠的一宗,論弟子數量和質量,都在暗隗谷和皇興殿之上,可現在命祖竟然要暗中對付聖天祠?
究竟為何?
他百思不得其解,卻也不敢詢問殷臨,他與殷臨之間的關係,可沒有表面那麼美好。
“命祖大人的神思,又豈是我等所能揣摩的。”
殷臨嫣然一笑,“他讓我做什麼,我便會竭盡所能,令他滿意。”
“若是他讓你滅了皇興殿,你又該如何?”
屈連成冷笑,殷臨卻是理所當然地點頭,“區區宗門,又豈能和命祖大人的鴻願相提並論?”
屈連成繃緊面孔,雖然以前也不是很熟,但此刻的殷臨令他無比陌生。連自己的宗門都不顧,白命究竟給她灌了什麼湯藥?
若是白命讓他去毀了自己的宗門,那他…定然萬萬做不到。
“屈連成,你可要想清楚。”
殷臨臉上笑容微斂,“究竟是與你關係不大的聖天祠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妾身可不喜歡與蠢貨合作。”
“……你!”
屈連成臉色微變,甩袖冷哼:“對付聖天祠,我自然沒有意見,殷殿主看著安排便是。”
“谷主果真明事理。”
殷臨重新露出笑容,“聖天祠對我們沒有防備,下手不難,難是後續步驟。既然那蘇漓的毒如此厲害…屈谷主應該知道何為禍水東引,可不要急著下死手。”
“哼!下毒這種事,還輪不到你來教我。”
屈連成丟下一句話,轉身走出大殿,“我去配毒,你最好在我配完毒之前完成推演。”
殷臨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朱唇微勾,眸光浮現憐憫之意,但僅僅是片刻,這一絲憐憫便消失不見。
她舉步來到命宮大殿,在白命身邊停下,盯著那在旋轉中的金色小塔,收起裝給外人看的敬畏之色,輕笑道:“屈連成已去煉毒了。”
“做得不錯。”
白命走到一邊軟塌坐下,透過一面水鏡,看著在烏雲中心正下方的枯槁身影,“待此事了結,古咒書下半冊會給你,裡面包含遨遊星空之法,即便礙於天道無法成仙,你也能離開這裡,在星空中登臨人仙,完成生命層次的躍遷。”
殷臨目光一閃,隨意行了一禮,“那麼,就多謝命祖大人呢。”
“你為我做事的時間,是所有僕人中最長的,可為我心腹,我又怎麼會虧待你。你很特殊,和那些螻蟻,不同。”
白命慵懶地靠在軟塌上,目含笑意地看著殷臨,語氣肯定:“除了此事,你還有其他事找我。”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大人。”
殷臨嫣然一笑,坐在軟塌的一角,為白命輕輕揉捏著肩膀,“妾身有一事不明。”
“看來我今日心情不錯的份上,問吧。”
白命語氣溫柔,看向殷臨的目光,彷彿是在看自己的愛妃。
“屈連成的毒,真的解不開?”
殷臨眨眨眼,語氣帶著些許好奇。
白命眼眸一眯,深深看了殷臨一眼,直看得殷臨汗毛乍起,心跳微微加快,才悠然開口:“屈連成,他不似靈昆蠢笨,萬年來的表現可圈可點,堪稱表率,只是比你稍差了一些,我有什麼理由騙他?”
“蘇漓不過是您造出來的棋子,她有那麼大的能耐?”
殷臨目露疑惑,“這片天地間,還存在著您也掌控不了的異數?”
“本座並非全知全能,自然也有不擅長的。”
白命呵呵一笑,語氣微有慨嘆,“任何事,只要與生命層次掛鉤,就不能再說容易。”
殷臨目光一閃,立刻想起了一件往事,只是她沒有表露出來,故作歉然:“是妾身唐突了,大人的才能,即便在星空中,必然也是絕無僅有的閃耀。”
白命聽到誇讚,絲毫不為所動,只是輕聲道:“今天你待的時間過長了。”
殷臨連忙站起,行了一禮,俏顏輕笑。
“妾身告退。”
……
卻說屈連成回到暗隗谷中,便落入谷中聖地中配毒,在經過聖子殿之時,不知怎的,一向不太關心聖子的他,鬼使神差地推開了聖子殿大門。
酒氣沖天,隱隱帶著惡臭。
屈連成袖口捂住鼻息,眉頭緊皺,轉身欲走,卻驀然感知到暗影深處傳來綿延不絕的悲意。
悲念?
屈連成瞳孔驟縮,下意識回想起《七羽邪功》,悲念,那是第五劫!
這小子什麼時候……
“老祖既然來了,何不進來,待在門口,讓弟子多不好意思。”
清冷的聲音從殿內傳來,染上的悲意卻令屈連成頭皮微微發麻,不過他好歹也是一宗太上,很快平復心境,冷哼一聲走入殿中。
在一堆酒罈子中,他找到了鬍子拉碴,像個乞丐模樣的屈青寧,一張臉拉得老長。
“混賬,如此狼狽,你要把我暗隗谷的臉都丟進嗎?!”
屈青寧醉醺醺地抬起頭,邪笑出聲:“老祖何時關心起我們這些小輩來了?我近日沒怎麼修煉,卻對情緒的變化異常敏感,老祖您的心,好像是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