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這個穿越者真敢說啊!

第59章 朱棣遇險?鐵鉉急壞了!

鳳陽府衙內,知府鐵鉉正焦灼不安地來回踱步,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

他本就清癯的面龐此刻更顯憔悴,高聳的顴骨在昏暗的燭光下顯得尤為突兀,長期操勞使得他的膚色愈發黧黑,整個人彷彿被抽去了精氣神。

自他走馬上任鳳陽知府以來,日子就沒一天好過。

甫一到任,鳳陽的勳貴們便給他來了個下馬威,絲毫沒把這位新官放在眼裡。

堂堂大明龍興之地,如今卻衰敗凋敝到如此境地,實在令人痛心疾首、扼腕嘆息。

更棘手的是,這群勳貴見拉攏不成,竟公然派人威脅,揚言若他膽敢將鳳陽的真實狀況奏報陛下,就讓他永遠無法活著離開鳳陽。

鐵鉉雖是個剛正不阿、不懼生死之人,但他深知此事事關重大,不能莽撞行事。

在證據尚不充分的情況下,他只能暫且隱忍,暗中收集著那些淮西勳貴們違法亂紀的罪證,只待時機成熟,便要將他們的惡行公之於眾,呈遞給皇帝。

然而,這期間偏偏又禍事不斷,一樁接著一樁,讓人應接不暇。

先是秦王朱樉與楚王朱楨命懸一線,險些被白蓮教當作祭祀的祭品;好不容易將兩位親王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卻又驚聞白蓮教妄圖水淹鳳陽府的驚天陰謀。

這邊白蓮教的危機剛剛平息,晉王朱棡又闖出大禍。

他因與所歷練衛所的百戶發生矛盾,年輕氣盛之下,竟貿然衝撞上司,還失手將對方打傷。

結果朱棡自己也被軍法處置,捱了四十軍棍,若不是鐵鉉及時趕到,只怕這條命都要丟在那裡。

由於這些親王在此地歷練的身份都是絕密,整個鳳陽除了鐵鉉知曉他們的真實身份外,再無他人得知。

鐵鉉可謂是分身乏術,一邊要殫精竭慮地恢復鳳陽的民生,不辭辛勞地蒐集淮西勳貴的不法證據;一邊又要時刻關注著這群親王的動向,為他們闖下的禍事收拾爛攤子。

所幸燕王朱棣一直以來表現出眾,沒給他添什麼麻煩,也算是讓他在這重重困境中能稍稍鬆口氣。

可誰能料到,就在他剛放下對朱棣的擔憂時,噩耗傳來——燕王朱棣失蹤了!

這個訊息如晴天霹靂,讓鐵鉉驚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個大活人,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憑空消失了!

鐵鉉心急如焚,立刻調集了大量的護衛、衙役以及衛所兵,在鳳陽境內展開了地毯式的搜尋。

然而,幾日過去,卻如同石沉大海,沒有半點線索,朱棣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蹤跡全無。

這一下,鐵鉉徹底慌了神,但他很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他決定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將朱棣失蹤一事上奏給皇帝。同時,也將這段時間辛苦蒐集到的淮西勳貴的不法證據一併呈報上去。

雖然證據還不算十分完備,但也足以說明問題。

他滿心期望朱元璋能派遣得力之人前來調查此事,順便尋找燕王朱棣的下落。

在等待京城回覆的日子裡,鐵鉉沒有絲毫懈怠,依舊不遺餘力地派人四處搜尋朱棣的蹤跡。

他心裡十分清楚,燕王朱棣一直以來都是陛下除太子殿下之外最為寵愛的皇子,而且在眾多親王之中,朱棣展現出的卓越才能更是有目共睹,陛下和太子殿下都對他寄予了極高的厚望。

倘若朱棣在鳳陽遭遇不測,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鐵鉉倒不是畏懼自己會掉腦袋,他本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他真正擔心的是陛下、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難以承受這樣沉重的打擊。

等待的時光漫長而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折磨著鐵鉉。

他感覺自己的頭髮大把大把地掉落,年紀輕輕的,卻彷彿已經快要禿頂了。

終於,在情報送抵京城後的第三日,鐵鉉盼來了訊息。

一名暗衛氣喘吁吁、疲憊不堪地衝進衙門,將一封皺巴巴的信件遞到鐵鉉手中後,便體力不支,一頭栽倒在地。

鐵鉉神色微變,連忙吩咐手下將暗衛帶下去好生休息。

他深知,對方這是日夜兼程、長途奔襲,沒有片刻停歇,才累成這般模樣。

安頓好暗衛後,鐵鉉迫不及待地撕開信封,取出密摺,全神貫注地研讀起來。

密摺上的文字寥寥無幾,可鐵鉉看完後,臉色卻不停地變幻著。

上面的內容十分簡潔:“繼續搜尋,朕將親臨!”

皇帝要來了!

這個訊息讓鐵鉉心中五味雜陳,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喜的是,皇帝一旦親臨,那些平日裡囂張跋扈的淮西勳貴,恐怕就再也蹦躂不了多久了;憂的是,燕王朱棣如今到底是生是死?

距離朱棣失蹤已經快過去十天了,卻依舊沒有半點訊息,鐵鉉幾乎將鳳陽翻了個底朝天,卻始終一無所獲。

他不禁在心中暗自揣測,朱棣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畢竟鳳陽就這麼大,若不是遭遇不測,又怎會遍尋不見?

至於朱棣受不了苦私自逃走的可能性,鐵鉉也早就排除了,他第一時間就派人查遍了所有關口,都沒有發現朱棣的蹤跡。

想到這些,鐵鉉心中滿是自責與愧疚,覺得自己辜負了皇恩浩蕩;同時,也充斥著深深的無奈,他真的已經竭盡全力了。

從來到鳳陽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整日提心吊膽,生怕又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而那幾位親王也沒少給他製造“驚喜”,常常讓他半夜從睡夢中驚醒,匆忙起身去處理各種棘手的麻煩。

可如今,燕王朱棣卻下落不明,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即將到來的皇帝。

“哎!”一聲悠長而沉重的嘆息,彷彿抽走了鐵鉉所有的力氣,壓得他原本挺直的脊背都佝僂了下去。

他不再來回踱步,而是緩緩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滯地望著窗外高懸的明月,思緒萬千。

陣陣涼風襲來,鐵鉉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吸了吸鼻子,他感覺自己似乎要生病了。

可他不能倒下,至少在事情徹底解決之前,他絕不能有絲毫的鬆懈。

於是,他連忙叫人去煮薑湯,希望能驅散身上的寒意。

片刻之後,喝完薑湯的鐵鉉感覺身體舒緩了許多,但睏意也如潮水般湧來。

他強撐著精神,吩咐了屬下一些事情後,便準備回後衙休息。

這些日子朱棣失蹤,他已經好幾天沒有閤眼了,今天收到皇帝的回信,心中緊繃的那根弦才稍稍放鬆了一些。

然而,還沒等他起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又從遠處傳來。

鐵鉉猛然抬頭,警惕地看向門口,厲聲問道:“誰?”

“知府大人,還有您的信!”來人高聲稟報。

鐵鉉微微挑眉,心中疑惑不已,他仔細回想,卻不記得自己還給別人寫過信。

稍作思索後,他開口道:“拿來!”

來人快步走上前,將信件遞到鐵鉉手中,隨後便告辭離去。

鐵鉉滿心狐疑地拆開信封,當他看清信件內容的那一刻,整個人瞬間如遭雷擊,噌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那佈滿血絲的雙眼瞬間綻放出耀眼的光彩,睏意也一掃而空,緊接著便聲嘶力竭地嘶吼道:“來人!快去把王通判找來,召集所有人手,即刻前往皇城工地!”

這一聲嘶吼,打破了府衙的寧靜,整個府衙頓時熱鬧起來。

沒過多久,一群舉著火把的衙役便從府衙內魚貫而出,浩浩蕩蕩地朝著中都皇城工地進發。

鐵鉉堅持要親自前往,他實在放心不下。

一路上,他激動得難以自持,心中滿是懊惱與自責——他竟然把中都皇城工地這個地方給遺漏了!

整個鳳陽幾乎都被他翻了個遍,卻唯獨沒想到這裡。

若不是那封由“陳侯”陳鋒傳來的信件,他恐怕永遠都不會想起還有這麼個地方。

原來,陳鋒在從朱元璋那裡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後,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便給鐵鉉寫了這封信。

信中,陳鋒建議鐵鉉,如果實在找不到人,不妨去皇城工地碰碰運氣。

陳鋒記得,當初修建鳳陽中都皇城時,耗費了百萬民夫,其中大部分是被迫服徭役的百姓,一部分是罪犯,還有不少是督造官隨意抓捕的壯丁。

而朱棣此次來鳳陽是以普通小卒的身份加入衛所軍的,若是他告假外出時,不巧碰上督造皇城的督造官抓壯丁,以朱棣高大魁梧、面板黝黑的模樣,極有可能被誤當成農家漢抓走。

當然,陳鋒也不敢十分肯定,只是基於對那些督造官無恥行徑的瞭解,做出了這樣合理的推測。

畢竟,那些督造官為了貪墨工錢,常常故意不僱傭工人,反而去抓捕免費的壯丁,這樣既節省開支,又不用擔心工期延誤,對他們來說可謂是一舉多得。

陳鋒的這一提醒,猶如醍醐灌頂,讓鐵鉉瞬間豁然開朗,整個人都激動得渾身發抖。

他心中有一個強烈的直覺,陳鋒的猜測極有可能是對的。

因為他已經將鳳陽的角角落落都找遍了,卻一無所獲,如今也就只剩下皇城工地這個地方還有一絲希望。

雖說那裡是韓國公李善長的地盤,強闖可能會引發諸多麻煩,但此時此刻,鐵鉉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萬一燕王朱棣真的在裡面……

萬一去晚了,朱棣被當作壯丁活活累死,那他就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罪。

相比之下,得罪皇帝和得罪國公,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一路上,鐵鉉都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燕王朱棣一定要在那裡。

他既期待能找到朱棣,又擔心萬一找錯了地方,會因此得罪李善長。

但他內心深處那強烈的直覺告訴他,朱棣一定就在皇城工地!

這份直覺,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盞明燈,支撐著他勇往直前。

同時,鐵鉉對陳鋒的敬佩之情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陳鋒僅僅憑藉一些線索,就能如此精準地指出問題所在,當真是見微知著、足智多謀、明謀擅斷,令人歎服。

鐵鉉暗自下定決心,等這件事情結束後,一定要親自上門拜訪陳鋒,好好向他道謝。

當然,這些都暫且放在一邊,當務之急,是儘快找到燕王朱棣。

……

然而,鐵鉉並不知道,此時此刻,燕王朱棣正趁著夜色,準備偷偷逃離這個讓他受盡折磨的地方。

十天了,整整十天,沒有一個人來救他。

朱棣心中滿是委屈和不甘,不是說只要皇子們出現意外,就會有人前來營救嗎?

老二、老六差點丟了性命都能被及時救下,老三被軍法處置時也有人出面搭救。

怎麼到了自己這裡,幹了十天繁重的工地活,累得半死,卻始終無人問津?

這十天裡,朱棣在工地的所見所聞,徹底顛覆了他的三觀。

他親眼目睹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被督造官無情拆散,妻子被賣掉,丈夫被抓來當壯丁。

若有人反抗,便會遭到毒打,被打得半死不活後,再用水潑醒,繼續逼問是否願意幹活。

若還是不從,就直接打死,扔到亂葬崗。

朱棣曾去過一次亂葬崗,那裡屍橫遍野,滿坑滿谷都是被累死、打死、餓死的工人,那悽慘的景象讓他雙目通紅,心中充滿了憤怒與震驚。

他怎麼也沒想到,大明王朝剛剛建立不久,竟然會犯下如此滔天的罪孽,這比元朝統治時期還要殘忍無道!

那一刻,朱棣心中警鈴大作,他深知自己絕不能暴露身份,否則一旦訊息走漏,這些人定會為了滅口而不擇手段,即便他是親王,也難以倖免。

在這裡,他只是一個任人欺凌的壯丁。

就這樣,他咬牙忍受了十天,見始終無人來救,終於決定靠自己逃出去。

朱棣躡手躡腳地來到工棚門口,回頭望了望這個狹小逼仄、擠滿了工友的棚戶。

棚內各種難聞的氣味混雜在一起,燻得人眼淚直流。

朱棣咬了咬牙,心中暗暗發誓:“等著,你們都等著!等本王出去,定要將此地的罪行一五一十地稟報父皇,還你們一個公道!”

說著,他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督造官的營房,眼神中滿是仇恨與憤怒,咬牙切齒地說道:“還有你們這群惡徒,本王定要將你們千刀萬剮,打入十八層地獄!”

在心中發完誓後,朱棣深吸一口氣,光著腳,弓著身子,小心翼翼地朝著圍欄邊挪動。

他對自己的身手頗為自信,覺得區區圍欄根本攔不住他。

果然,沒費多大周折,他就順利來到了圍欄邊。

他左右張望,見四周無人,便深吸一口氣,藉著圍欄上的兩處凸起,猛地一躍,一個漂亮的空翻,便跳出了柵欄。

落地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但朱棣卻毫不在意,他站直身子,回望了一眼身後的柵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就這?還想困住本王!”說罷,他轉身便要離開。

可就在這時,柵欄不遠處正在喝酒賭錢的幾個差役突然將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他。

朱棣腳步一頓,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來不及多想,撒腿就跑。

然而,奇怪的是,那些差役並沒有追上來阻攔他,反而用一種既唏噓又憐憫的目光看著他。

朱棣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還暗自慶幸,冷笑一聲後,繼續拼命向前跑去。

可沒跑出多遠,他便臉色大變,罵罵咧咧地又往回跑。

原來,前方不遠處還有一個哨點,一名名差役手持寒光閃閃的長刀,正虎視眈眈地等著他。

這時,一開始的那群差役見狀,頓時爆發出一陣鬨笑,有人吹了聲口哨,戲謔地說道:“還真有傻子以為柵欄外沒有守衛啊!這下傻了吧,哈哈哈……”

說罷,抽出腰間長刀,怪笑著朝著朱棣走去,同時大聲招呼道:“兄弟們,別玩了,先把這小子抓住,可別讓他跑了,不然上面的大人怪罪下來,咱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嘿嘿,好久沒看到有人逃跑了,老子早就手癢了!”

“哈哈,哥幾個,圍住他,一個個上去好好教訓教訓,打死了也沒事!”

霎時間,一群差役紛紛抽出長刀,面露猙獰地朝著朱棣圍了過來。

朱棣臉色驟變,心中湧起一陣恐慌。

若是隻有三五個人,他自然不懼,可眼前足足有二十多人,而且對方手中都拿著武器。

更糟糕的是,不遠處的守衛差役似乎也被驚動了,正朝著這邊快速趕來。

前後左右都被團團圍住,朱棣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絕境,無路可逃。

下一刻,朱棣怒目圓睜,大喝一聲:“來啊!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即便本王死在這裡,你們也要用九族的性命來陪葬!”

說罷,他毫不畏懼地朝著那群差役衝了過去。

而差役們根本沒把他的話當回事,依舊怪笑著步步緊逼。

剎那間,現場喊殺聲、怒喝聲此起彼伏。

沒過多久,整個工地便燈火通明,各種哨聲也響成一片。

朱棣憑藉著頑強的意志,艱難地躲避開一名差役的長刀。看著眼前混亂的場面,他心中充滿了絕望,忍不住大罵道:“艹,難道本王就要命喪此地了嗎?該死!父皇安排的後手到底在哪裡?要是就這麼死了…本王死不瞑目啊…”

……

“潑醒!”寒風裹挾著陰冷,在燭火搖曳的工棚外,一名富態臃腫的男子捏著錦帕掩住口鼻,眼神如淬了毒的寒刃,冷冷地剜向地上那具渾身是血、氣息微弱的軀體。

他便是李善長的胞弟,中都皇城督造官頭領李善信。

此刻,他正盯著躺在泥地中一動不動的朱棣,對身旁的差役下達冰冷的命令。

差役滿臉諂媚,如同嗅到骨頭的惡犬般迅速行動,小跑著提來一桶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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