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武仙

第22章 不必過問

其他的都太瑣碎,也太破爛模糊了,有不少都鏽蝕的看不出本來模樣,此外,餘素衣的那塊平安貼也在其中。

這些東西,別人就算看也看不出所以然,可丘神績、燕四平都曾外出平叛,與江湖門派、奇人異士打過不少交道,只一眼便瞧出了這幾樣東西背後的份量。

丘神績盯著那銀手套,手套的指縫中還藏有機關,插著許多細如牛毛的銀針,皺眉道:“銀手套、離魂針,針出無影,快如幽魂……這是【無常鬼手】,淮南百巧樓‘千機無影’莫九幽之物,三年前銷聲匿跡……”

燕四平注意到剩下兩件,也吃了一驚:“這對指套,應該是食指和小指,指內嵌百刃鱗,它們的主人該是影月宗機關大師葉清商……她不是死了嗎?還有這枚硃砂彈,【相思紅淚】,‘毒手靈童’玉玲瓏!這……難道這一池的屍骨都是機關術高手?誰抓的?裴九郎?!”

“一定是為了《天工卷》!”

丘神績心急如焚,這麼多機關高手絕對不是白死的,突厥人只怕已經逼近《天工卷》,事已至此,若最後沒能抓到阿史那燕,乃至走失《天工卷》,他別說彰顯價值,求一條生路,只怕還會早死,正好給武皇走狗烹的藉口!

“找!”

丘神績面色猙獰:“調集所有金吾衛,哪怕翻個底朝天,本將軍也要見到這夥賊人,抽筋扒皮!”

“是!”

燕四平也知道到了危急關頭,趕忙回金吾營再調人手。

……

夜風吹拂,月光皎皎。

武承嗣負手立於院中,看著滿地斷壁殘垣。

他的腳下是碎裂的青磚,裂紋如蛛網般蔓延,每一道裂痕深處都殘留著鋒銳的劍氣,隱隱泛著冷光,目光掃過四周——

東側主樓已然傾塌,朱漆樑柱斷成數截,斷面平整如鏡,西廂迴廊更是慘烈,原本精雕細琢的欄杆盡數粉碎,木屑散落一地,院中央的漢白玉石階從中裂開,裂縫深處竟有絲絲寒氣滲出,那是太易真氣殘留的痕跡。

“父親.“

一聲顫抖的呼喚從身後傳來。

武承嗣轉身,看見妻子弓氏緊緊摟著幼子武延基、武延秀站在廊柱旁。

弓氏素來端莊的髮髻散亂,臉上還帶著未乾的淚痕,兩個小的臉色慘白,一左一右死死攥著母親的衣角,眼中滿是驚惶。

“她怎麼敢……”

弓氏聲音哽咽,目光掃過滿目瘡痍的府邸:“這可是御賜的宅邸!太平她……”

“住口!“

武承嗣厲聲喝止,眼神陰鷙地掃過四周的僕役,弓氏立即噤聲,卻仍掩不住眼中的怨毒。

角落裡,年方及笄的長女武靈韻正蹲在地上,顫抖的手指撫過她最心愛的瑤琴——如今已斷成兩截,琴絃根根崩斷,那是去年生辰時,皇上親賜的“一池波”,少女抬起淚眼,望向太平公主府的方向,眼中第一次燃起了與她年齡不符的恨意。

夜風掠過,捲起地上的塵灰。

武承嗣喃喃道:“好一個……【太華清霜】。聖上怎麼說?”

魏王府另一位大管家方靖躬身回話,聲音壓得極低:“回王爺,事發後,聖上即刻召公主入宮……”他頓了頓,眼角餘光掃過四周,“……方才上官待詔親自來過,據她所說,聖上初時動怒,但公主不知與她說了什麼,聖上轉嗔為喜,母女倆在迎仙宮暢聊許久,特命上官待詔到尚宮局挑了南海明珠、蜀錦妝緞以及金銀賞賜過來,為王妃、世子、大小姐、二公子壓驚。上官待詔臨走時還特意囑咐,她說……”

方靖越發難以啟齒。

武承嗣面無表情:“說什麼?”

方靖咬咬牙,聲音幾乎低不可聞:“說……聖上念及王爺近日操勞,有些瑣事,就不必過問了……”

武承嗣眉頭一挑,突然笑了。

遠處,弓氏摟著抽泣的幼子,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好一個……不必過問。”

武承嗣笑過,眼中陰霾更甚,一字一頓道:“為了一隻貓,一個賤人!她毀我半座王府,卻讓我‘不必過問’……好,本王這個做表兄的,也確實該大度一點……立刻叫武攸暨給我滾過來!”

方靖嚥了口唾沫,抬頭看看月色,有些猶豫:“王爺,現在快到亥時了,駙馬只怕……”

“睡覺?”

武承嗣冷笑:“他愛妻床上躺的不是他,他還睡得著嗎?去叫!”

“是……”

方靖本來心情沉重,畢竟俗語云:主憂臣辱,主辱臣死,王爺不是君,他不是臣,但意思是一樣的,可一聽最後這句,差點笑出來。

這位駙馬也實在是可憐,尤其在公主遷怒武家,根本無視他的臉面,乃至當著他的面,將那位面首送到自己寢殿之後,現在已經成了全神都的笑柄了。

第一次可以說是假的。

這次眾目睽睽,就算是假的,也徹底成真的了。

今晚之後,那個陸沉淵身上“假面首”的假字,可以摘了,全天下的人都要重新估計他的份量……

老子說,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陸沉淵受王爺一掌,卻也因此真正成為公主面首,是福是禍還真說不清楚。

世事當真無常。

方靖心中感慨著,收拾心情,快步走出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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