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李令月氣得在他肩上捶了一拳,可心中那股鬱結的憤懣也在這熟悉的調侃中消散了幾分。她抬眸望著眼前這張臉,那從容不迫的神色,鎮定自若的模樣,正是讓她愛到骨子裡的特質。
“誰要你安慰……”
她嘴上嗔怪,摟腰的手卻更緊了。
陸沉淵當然生氣,那賤人根本就是拿他當一件物件。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要放在前世,就你這樣的加十倍價錢老子都得考慮考慮,老子可不是武媚娘,對光頭沒興趣!
——最可恨的是,她居然還敢拿漢武帝的例子來引證,韋什方要是信了她這套,只怕還真可能對李令月出手,李令月當然不會順從,就像他也不會入丹霄院。說到底,做面首只是工作和興趣,你要真拿我當奴隸,那我第一個送你歸西!
可是即便如此,真到那個地步,也只有“抗旨不尊”這一條路。
《吞金寶籙》還未大成,第三篇也還沒到手。
這種情況能免則免。
生氣之餘,還有點想笑。
他想過無數種可能促使李令月蛻變成“鎮國太平公主”的契機,就是沒想到,居然是這倆妖人讓她認識到權力的重要……
這就好比劉邦反秦,別人問他是不是為了拯救萬民,他說他只想多養幾條狗然後看它們打架……
有一種詭異的荒謬感。
史書中有關韋十方的記載不詳,但從他一介妖人能當上宰相來看,只怕還真有兩下子……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陸沉淵意味深長道:“現在要做的,還是順應環境,讓武皇認識到,這就是倆騙子!當然,如果他真能煉出那種能返老還童的丹藥,咱們也得早做準備,日後只能浪跡江湖,做一對神仙眷侶了……”
李令月輕哼一聲,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口:“誰要跟你浪跡江湖?”
話雖如此,眼底卻漾開一絲笑意。
不。
本宮不屑東躲西藏。
我要金屋藏嬌,讓你永遠做我一個人的“陸卿”!
陸沉淵沉吟道:“我賭他不會。三品靈丹,就算是藥王,也不是說煉就能煉的,【聖靈丹】生死人肉白骨,藥效同樣逆天,可為了這丹方,他行醫一生,活人無數,那個韋什方貪名逐利,此前卻音信全無,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煉得出神品靈藥?”
李令月皺眉道:“可他說此丹需集天地精華,取千年靈芝、萬年石髓為引……”
“這就是多說多錯。”
陸沉淵笑了:“這點他可比淨音尼姑差遠了,至少那尼姑對偃術是真有了解。那顆【玄鶴返春丹】的主材是玄鶴心尖血、童男童女血和崑崙山九竅通靈參,跟什麼千年靈芝、萬年石髓沒關係!”
李令月鬆了口氣,又道:“會不會是故意的?胡亂報靈藥,掩蓋真正丹方,也方便他中飽私囊?”
陸沉淵皺眉道:“他要是真會煉,這種行為倒能說得通,可他看著就不像是能會的,這就有點多慮了……眼下還是要查他們的根底,順便盯緊丹霄院,看看他們的來路,也看看他們到底會不會煉!”
李令月點頭:“丹霄院那邊已經安排了人手,查來歷的也派出去了,今晚應該就會有第一批情報傳過來。”
“那就好。此外……”
陸沉淵仔細回想淨音的神態:“這個尼姑有問題。她的偃術傳承是從哪來?她叫我入丹霄院,到底是單純好色,還是別有所圖?此外,武家人獻韋什方,又在大宴之上說什麼武氏當國,順天應人,只怕還有後手……”
李令月想了想:“你的意思是,他們可能趁熱打鐵?做些什麼?”
“嗯,總之,多盯著點為好。”
“我知道了。”
兩人一問一答,李令月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習慣了和陸沉淵商量那些重要的事,無論是私人的,還是朝堂上的。
……
與此同時。
淨音尼姑步履從容地踏出公主府,素白的僧袍在微風中輕揚,襯得她愈發清冷出塵,她沒有即刻回宮覆命,而是沿著正平坊的青石長街緩步而行。
手中佛珠輕捻,神色沉靜,似在思忖什麼。
正平坊乃洛陽城中富貴之地,街巷寬闊,兩側朱門高牆,偶有車馬經過,卻無市井喧囂。
行至坊角,便見一座巍峨寺廟矗立眼前,金匾高懸,上書“麟趾寺”三個鎏金大字,筆力雄渾,正是當朝女皇御筆親題。
這麟趾寺本是前朝皇家寺院,歷經戰火,一度荒廢。
武周立國後,武則天崇佛,大興寺廟,此寺便因其風水極佳、格局宏大而被選中重修,並在今早,賜給淨音,以示恩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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