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要是再不做些什麼,恐怕這邪佛就真的要連他和黃銅油燈一起吃了。
“阿鬼!”
“契主,讓我來。”
索命鬼陰冷的聲音頓時響起,緊接它那尊巨大無比的骸骨身軀,便浮現在陳黃皮身後。
它已經意識到這邪佛有多可怕了。
若是對上,絕對不是對手。
只是,陳黃皮呼喚了它,哪怕是遇到先前那隻斷手組成的怪物都沒有喊它,
因為它在勾魂冊中,消化那些神明們的神魂。
此刻,陳黃皮將它喚出,定然是被逼急了。
“陰煞召來!”
索命鬼張開巨口,發出陰冷恐怖的咆哮聲。
道道昏黃霧氣,瞬間從它口中噴湧而出。
化作一柄巨大的像是旄旗般的武器,頂端更是寒光凌厲,佈滿鋸齒。
而且和上次不同。
如今的索命鬼恢復到了巔峰期一半的力量。
這詭異的武器也蒙上了一層漆黑煙霧,那煙霧之中,彷彿有一隻只猙獰的亡魂在咆哮。
“斬!!!”
索命鬼高高舉起旄旗,大喝一聲。
足足數百丈高的旄旗利刃,像是能將天都劈開一樣,狠狠的斬向那邪佛之首。
然而……
邪佛之首腦後的詭異光環卻猛地一轉。
那利刃還未觸及到它的腦袋,便瞬間倒退了回去。
不,不止是利刃。
甚至連索命鬼都在倒退,它的時間好似被往回撥弄了一下。
眨眼間就回到了勾魂冊之中。
陳黃皮見此,心神欲裂。
豢狗經!
他立馬催動了豢狗經,黃銅油燈同樣配合運轉了起來。
眨眼間,一股陰冷的氣息,就從黃銅油燈的燈身上散發了出來。
它褪去了原本金燦燦的顏色,爬滿了慘綠的銅鏽。
化作了九冥神燈原本的模樣。
一人一燈頓時心意相通。
“火來!”
陳黃皮手握九冥神燈,一聲令下,洶湧的淒冷冥火便瞬間自四面八方向著那邪佛撲了上去。
但,依舊沒用。
那邪佛之首隻是張口一吸。
所有的冥火便瞬間像是龍捲風一般被捲進血盆大口之中。
“再來!”
陳黃皮再次催動九冥神燈。
冥火覆蓋邪佛之首,慘綠的火焰裡,更是伸出了不知道多少隻慘白的手掌。
所有的手掌拍向邪佛之首。
可在觸碰的一瞬間,便瞬間沒入其中。
這下子。
陳黃皮徹底怔住了。
黃銅油燈那苦澀的聲音在他心底響起。
“淨仙觀單論殺伐,一定是觀主的那把佩劍,我只見過它一次,那一次是這邪佛到了淨仙觀門口,要問觀主討要一樣事物,觀主沒理它,它便守在山門口,日夜唸經。”
“它一念經,觀主就好似被觸及了逆鱗,提劍將它的腦袋斬了下來。”
“它的身體跑了,腦袋卻還在,被觀主掛在了山門上。”
“我甦醒以後只當它化作了塵土,沒想到居然在舊觀之中。”
聽著這話。
陳黃皮只感覺眼前一黑。
“所以,它是劫還是什麼?”
“都不是,它是佛,邪佛。”
“邪佛?”
陳黃皮不懂,究竟邪佛代表了什麼。
為何能讓黃銅油燈如此絕望。
“仙,你可以當做它是一尊仙,雖然它此刻只剩一顆腦袋,可本質上也是仙。”
黃銅油燈慘笑道:“若我是黃一就好了,定能殺殺它的威風,可我不是,陳黃皮,這下咱們倆真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而就在這時。
邪佛之首睜開了那細長的雙目,兩隻眼睛就像是兩扇門一樣大小,綠色的瞳孔,灰色的眼白,裡面滿是血絲,再加上腦袋後面的詭異光環。
不僅沒有任何的肅穆之意。
反倒是處處邪氣凌然。
它徹底的甦醒了。
並且嘴角忽然向上一勾,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四周的青霧就像是冬雪遇驕陽一般,立馬飄散一空。
嗡……
邪佛開口,道出一個晦澀難懂的音節。
陳黃皮從未聽過這聲音。
卻立馬明白了其意思。
他回頭一看。
在更遠的青霧之中,黃銅油燈其餘被另外七隻不知名邪異抓住的手臂,頓時縮了回來。
不是黃銅油燈掙脫了。
而是那七隻邪異鬆手了。
更詭異的是,邪佛那捲著黃銅油燈的血紅舌頭,卻同樣鬆開。
好似它醒來以後,真的就成了一尊吃齋的佛陀。
但可能嗎?
當然不可能。
因為黃銅油燈早在它鬆開舌頭的瞬間,就立馬發動了遁一神光,毫不猶豫的帶著陳黃皮就跑。
淒冷慘綠的燈光將青霧散開的周圍映照的恍若地獄。
光有多快。
遁一神光就有多快。
那邪佛之首卻更快。
無論黃銅油燈怎麼帶著陳黃皮逃遁,無論快到什麼程度,那邪佛之首始終都在他們面前。
面露微笑,血盆大口一張一合,便吐出道道梵音。
“三界無安,猶如火宅。”
“苦海無涯,眾生難度。”
“入我佛門,可登彼岸。”
這邪佛,要度化陳黃皮,完成曾經未完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