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力也不知道怎麼了，眼淚“唰”就下來了，混著臉上的汗和灰，淌出兩道黑印子。
他哭著把生蠔一口悶了下去！
蠔肉滑嫩，鮮甜，全是海水的味道！
比那沒過門的初戀還甜！
“太好吃了！老子身上都不疼了！！””
這一嗓子，比工地的開工鈴還管用。
那個之前說風涼話的精瘦工人，第一個反應過來。
“媽的！不管了！老子也來一份！”
“都別跟老子搶！！”
所有工人像一群餓了三天的野狼，一擁而上。
“老闆！給我來一份！”
“先給我！”
“滾你媽的！老子排在前面的！”
幾十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擠成一團，桌子被擠得吱嘎作響。
就在這時，一聲暴喝從人群后傳來。
“幹什麼！都他媽幹什麼呢！”
一個戴著黃色安全帽，身材魁梧的男人撥開人群衝過來。
“不去食堂吃飯！想造反是不是！”
工頭張虎又看了眼陳諾，破口大罵：
“還有你！哪來的騙子，敢跑到我們騰雲集團的工地上來鬧事？！”
“趕緊給老子收東西滾蛋！不然我叫保安了！”
“還有你們！趕緊給老子去食堂吃飯！！”
他這一番話，讓剛剛還蠢蠢欲動的工人們都有些猶豫。
工頭的話，他們不能不聽。
這年頭工作不好找，尤其他們這些沒學歷沒技術的體力工，得罪了工頭，明天就可能被趕出工地。
可王大力第一個不幹了。
他把手裡的搪瓷碗往地上一放，站了出來。
“張工頭，話不能這麼說。小兄弟在這裡賣東西，一塊錢管飽，讓我們這些累死累活的兄弟吃口熱乎的，怎麼就成騙子了？”
“就是！我們吃得好好的，你憑什麼趕人家走？”
“對！不能走！”
有了人帶頭，工人們的膽氣又壯了起來。
他們不怕辛苦，就怕餓肚子，就怕餓肚子還受窩囊氣。
陳諾這一塊錢的飯，不光是飯，是尊重。
張虎沒想到這群平時被他訓得跟孫子一樣的工人，今天敢跟他頂嘴。
“王大力，你他媽想造反？還有你們！”
他指著眾人。
“想吃好的，食堂沒有嗎？非要吃這不乾不淨的地攤貨！”
他這話一出口，人群徹底炸了。
王大力氣得笑了。
“張虎，你摸著良心說說，你那小舅子開的食堂，那叫人吃的東西嗎？”
“十二塊錢一份的飯，菜裡油腥都見不著幾滴！那米飯，硬得能當石頭子兒打鳥！菜葉子都是黃的！”
“上次我那份回鍋肉，總共就三片肉，還他媽是透明的！”
“別說了，上回我吃出一隻蒼蠅，食堂說那是高蛋白，愛吃不吃！”
“以前工地門口有賣餅的，賣炒飯的，全被你張工頭給趕走了！不就是怕耽誤你小舅子的生意嗎？”
這些事，整個工地的人都心知肚明，但沒人敢拿到檯面上說。
今天，藉著陳諾這個由頭，所有人的憤怒都被點燃了。
張虎被眾人說得啞口無言。
他小舅子承包食堂，他從中拿好處，這事不假。
他確實也趕走了所有想來工地門口做生意的小販。
但那咋了？
起碼食堂沒有出過什麼食品安全隱患吧！
看著被工人們護在中間的陳諾，張虎氣的牙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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