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龍鬚發微張,厲聲道:“杜摯,你瘋了?那可是我秦國的左庶長,是君上親封的。”
“老夫真的是白教你了,這麼久你還真沒看出來嗎?”
“你是真覺得趙政對付不了我們?錯!趙政想要對我們出手,雷霆萬鈞之勢,我們這些人還能像現在這樣安穩?”
與趙政幾番明爭暗鬥,甘龍比誰都更明白趙政的可怕。
那是將人心,時局,利害精準玩弄於股掌之上的妖孽。
連六國忌憚的龐涓,都在他手下吃了大虧。
“這……老師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杜摯一臉的不服氣。
甘龍徹底失了耐心,冷冷道:“杜摯,別給我丟人現眼了,考察東方士子的權利依舊在我手中,對我們沒啥壞處。”
“再讓我聽到你說這些不利於團結的話……哼”,他陰惻惻地冷哼一聲,“我就廢了你。”
“老師!”杜摯面色煞白。
“滾!”甘龍直接爆粗口。
杜摯嚇得渾身一抖,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魏國,大梁城。
景監這些天為了和衛鞅拉近關係,天天往衛鞅府上跑。今日剛走到巷口卻見衛鞅住所前圍滿了魏國甲士。
大事不妙!
景監強作鎮定繞開,疾步返回住所。
在大廳裡急的踱步,這時門卻被敲響了。
“你是?”
景監拉開門,門外站著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
那人瘦削的臉上帶著明顯的焦急,對著景監深深一揖,聲音急迫:“在下申不害,冒昧打擾景監大人。”
申不害?
景監腦中快速搜尋,記起這人是商鞅的法家好友,平時常來論學。。
“不知先生有何貴幹?”景監回禮,而後問道。
申不害深吸一口氣道:“龐涓昨日帶人闖進衛鞅兄家中,將其抓走了。”
“什麼?”
景監聞言大驚。
被龐涓逮走?衛鞅是怎麼惹了龐涓?
申不害無奈嘆息:“據說昨日公子卬對魏王推薦衛鞅兄,卻不料龐涓找出一封公叔痤私通齊國龐涓的木牘,然後就出事了。”
木牘?壞了,怎麼落到龐涓手裡了?
景監臉色一僵,只因這木牘正是他放的,原本他的打算是用上一劑猛藥,直接讓衛鞅離魏。
誰料竟變成這樣了?
景監深吸一口氣,看向申不害:“所以,你是想讓我來救衛鞅?”
申不害點點頭:“是的,與其說是求您,倒不如說是求幕後之人……那個看破衛鞅兄計策,火燒魏國六萬大軍的鬼谷聖人。”
申不害知道趙政很正常,畢竟衛鞅在武關受到打擊後,回來就找申不害訴苦過。
事到如今,也只能求先生了。
景監心裡苦笑,第一次幫趙政辦事就辦砸了,還得讓趙政來給他擦屁股。
無奈化作一聲嘆息:“放心吧,衛先生之事,自有高人出手。”
申不害深深一揖:“盡然如此,那在下就告辭了。另外我會盡量打探衛鞅下落,告辭。”
“告辭。”
送走申不害,而後立馬寫信叫人十萬加急送回秦國。
又連忙派人去收集衛鞅的下落。
相府,兩番重大打擊之下,老相國公叔痤躺在榻上,氣若游絲,彷彿風中殘燭。
聽到腳步聲,他眼睛艱難地睜開一條縫。
“怎麼樣?衛鞅的下落可曾找到?”
他看著走進來的公子卬,喉嚨裡艱難地擠出嘶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