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龐涓卻改變了往日的對秦戰略,首先擴張中原勢力,壓制韓趙兩國。
兩年的考察,趙政與景監衛鞅三人,深入秦地,見證了秦國百姓的真正疾苦。
他們走過的城池不多,更多是鑽入那些散落在溝壑縱橫之間的窮困村落。
老秦人的憨厚,樸實,好客深深烙印在衛鞅和趙政心中。
見他們是外人,那些村裡的村民湊出的粟米僅蒸出半塊梆硬的慄米餅,掰下一大半就塞進趙政懷裡。
夜裡借宿,土炕冰冷刺骨,村民們集體湊出三件能看似完好的禦寒物品。
但這滾燙的情義背後,是真正的殘酷。
隴西,本該是大片千里肥田,如今……滿目瘡痍。
“看到了麼?”
景監的聲音冷硬如冰,馬鞭一指周圍的殘垣斷壁。
此地空中瀰漫著血腥和焦糊味。
“西戎騎兵,在我境內來去自如,他們殺光男人,擄走女子孩童,一把火燒光糧食房屋。”
“方圓百里,哪還有人敢安心種地?
趙政看著周圍景象攥緊了拳頭,指節發白。
“我的孩子,這群畜牲!”
一聲淒厲絕望的哭嚎響起。
眾人循聲找去,只見斷壁殘垣間一個瘦得只剩骨架的老漢,抱著小兒屍體哭的撕心裂肺。
秦國的東邊,同樣慘絕人寰。
魏楚兩國對秦國不斷襲擾,今天搶糧,明天殺人。
今天屠個村子,明天燒片田野。
肥沃的東部平原,在魏楚的刀兵下化為焦土。
和隴西一樣,一片的荒蕪。
儘管秦國已經東和六國,儘管嬴渠梁無數次提出抗議,卻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秦國太弱了,誰管你?
這是趙政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家國之痛,百姓疾苦。
櫟陽宮中,偏殿之內只有嬴渠梁趙政衛鞅三人。
三人考察回來後,趙政二人直奔櫟陽宮,景監處理政務去了。
嬴渠梁親自傾下身子,為趙政和衛鞅填上茶水。
兩年未見,嬴渠梁滄桑了許多。
趙政不在,他一個人對付一干老世族確實吃力。
而後他抬起頭看著趙政二人,微笑道:“二位,上次一別,已經兩年未見了。”
“所以,二位先生此行有何收穫?”
趙政雙手捧起溫熱的茶杯,抿了一口道:
“櫟陽城中,世族載歌載舞好不快活,然,邊關百姓卻生活在水深火熱。”
“西戎的劫掠,魏楚兩國的騷擾,邊境大片肥沃土地淪為一片荒蕪。”
嬴渠梁無奈嘆息:“西戎豺狼環伺,魏楚虎視眈眈,內有世家大族安於享樂,欺壓百姓。此乃秦國之弊啊!”
“不知二位先生,可有辦法?”
嬴渠梁看向二人。
趙政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東和六國,邊疆雖有劫掠,但已無大戰。我可以騰出手來收拾西戎部落了。”
“至於強國,還請問衛鞅吧!”
隨即目光落到衛鞅身上,趙政可不想摻和變法的事情,而且這本就是衛鞅的宿命。
衛鞅先是一徵,而後緩緩道:
“君上,倘若變強路上若要違背先君祖制,您該當如何?”
嬴渠梁微微頷首:“若使秦強大,祖制又有何不可破?即便是九泉之下歷代先君也會支援於我。”
衛鞅又問:“若,變強會給您帶來性命之憂,您該當如何?”
嬴渠梁毫不猶豫,聲音堅定:
“若使秦人不在遭受戰亂之苦,渠梁死而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