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緩緩收劍入鞘。
看也不看暴怒的董璜,只是低頭看著地上的狼藉。
“監軍誤會了。”
他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方才酒喝多了,手滑而已。”
“手滑?好一個手滑!”
董璜氣得連連點頭,指著張遼的鼻子,
“好好好!看你這番說辭,相國信不!”
“佑維,我們走!”
他憤然轉身,拂袖而去。
張繡收起長槍,複雜地看了張遼一眼。
終究什麼也沒說,轉身跟上。
屋內恢復了死寂,只有冷風從破碎的窗戶倒灌進來。
張遼在原地站了許久,才緩緩走回那片狼藉之中。
他扶起傾倒的酒案,撿起一隻尚還完好的酒杯,提起酒壺,為自己斟滿。
一杯飲盡,再斟一杯。
他一杯接著一杯。
彷彿要將這世間的煩愁,都隨這烈酒一併吞入腹中。
......
洛陽,相國府。
董卓斜倚在軟榻上。
一隻手正不老實地探入,身側絲滑的衣袍內。
蔡文姬面色緋紅,呼吸微促,卻無絲毫抗拒。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而穩健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破了這滿院春色。
“主公,河東大捷!”
李儒手持一卷竹簡,快步走進庭院,聲音中透著壓抑不住的興奮。
董卓收回了那隻作惡的大手,臉上閃過一絲被打擾的不悅。
但聽到“大捷”二字,眉頭又舒展開來。
他慢悠悠地坐直身子,接過李儒遞上的戰報竹簡。
掂了掂,卻反手塞到了蔡文姬懷裡。
“文姬,你來唸吧。”
蔡文姬嬌軀一顫,先是錯愕,隨即心頭湧上一股暖流。
相國竟讓她接觸軍情戰報,這是何等的信任與恩寵?
她連忙斂衽正坐,小心翼翼地展開竹簡。
董卓面上一派從容,心中卻在瘋狂吐槽。
不是他不想看,實在是這東漢的字型寫得跟鬼畫符似的。
彎彎繞繞,看得人眼花繚亂。
作為一名穿越者,這識文斷字,還真是他的短板。
“河東一役...”
“張遼率部被伏,臨危不亂,親冒矢石,突襲敵陣,斬將奪旗......”
“張繡佈陣接應,馳援張遼,擊退徐晃,破敵鋒銳,逐敵千里......”
“曹操焚燬輜重,致大軍糧絕,居心叵測......”
“白波帥旗覆倒,軍心大潰,分崩四散,殘部遁入白波谷據險而守......”
“......”
蔡文姬清泉般的聲音在廳中迴盪,將一場驚心動魄的逆轉之戰娓娓道來。
聽完戰報,董卓滿意地點點頭。
他端起案几上的茶杯,遞到蔡文姬唇邊,示意她潤潤嗓子。
而後,他轉向一旁躬身肅立的李儒。
“文優,你記一下。”
“是。”
李儒立刻提起精神,鋪開另一卷空白竹簡。
“著華陰張濟部,即刻北上,接管河東防務。”
“命張遼部,交接之後,即刻班師回京。”
“另外,讓岳父大人代本相擬一道請功表。”
“寫得漂亮些,送進宮裡讓太后和陛下也高興高興。”
“就這些,去辦吧。”
“喏。”李儒領命,躬身退下。
看著李儒遠去的背影,董卓心情大好。
轉過頭,目光重新落在了身側嬌豔動人的蔡文姬身上。
他嘿嘿一笑,那隻剛剛安分了片刻的大手。
再次熟門熟路地探了過去。
衣袍摩擦的窸窣聲,伴隨著一聲壓抑的輕呼。
再次在庭院內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