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手筆,足以支撐他大軍數月之用。
不愧是能在大漢富商榜上,排進前三的巨賈!
對於這樣的“天使投資人”,董卓向來不吝嗇。
他決定動用一下手上的小小權力,一舉將糜家推上封疆大吏的寶座。
將他們綁上自己的戰車!
“本相一言九鼎!”董卓睥睨道。
“冀州牧一職正好空懸,便讓令兄去上任吧。”
他身體微微前傾,盯著糜芳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冀州,乃國之腹心。”
“地廣人稠,物產豐饒,又緊挨著京畿。”
“這對你們糜家的商路擴充套件,可是天大的便利。”
“本相這份禮,不算辱沒你糜家吧?”
糜芳激動得渾身發抖,哪裡還說得出半個不字。
當即俯身下拜,腦袋磕得砰砰作響。
“相國大恩,糜家上下沒齒難忘!沒齒難忘啊!”
若不是還存著一絲理智,怕唐突了這位權高位重的相國大人。
他真想當場抱住董卓的大腿,高喊一聲“公若不棄,願拜為義父!”
然而此時,
董卓的目光越過糜芳的肩膀,落在了他身後那道一直默不作聲的倩影上。
那是一名妙齡女子,身著一襲淡青色的羅裙。
身段窈窕,如同春日裡初生的柳條。
她一直低垂著頭,露出一段雪白細膩的脖頸。
鴉羽般的長睫,在眼瞼下投出兩片小小的陰影。
似乎是感覺到了那道毫不掩飾、且帶著侵略性的灼熱目光。
少女的身子微微一顫。
臉頰上迅速飛起兩團紅霞,從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頸,煞是動人。
董卓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明知故問道:
“子方,這位姑娘是?”
糜芳這才反應過來。
他連忙回頭,將自己的妹妹拉到身前,恭敬地回道:
“回稟相國,此乃家妹糜貞。”
“她...素來仰慕蔡夫人的才情。”
“想...想留在相府,向蔡夫人請教一些時日。”
“哦?竟有這等好學之心?”董卓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哪裡還不明白糜芳這點小心思。
這哪是來學習的,分明是送上門來的質子!
還是個活色生香的俏佳人。
他的目光在兄妹二人之間來回掃視,帶著一絲試探。
糜芳被他看得心頭一跳,連忙重重點頭,補充道:
“相國明鑑!”
“家妹留下,一來,確是真心求學。”
“二來...後續的二十萬石糧草數目龐大,也需有個自家人在此接應清點。”
“以免出了差錯,造成誤會。”
這個理由,合情合理,堪稱完美。
董卓心中大笑,臉上卻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沉吟片刻,才大度地一揮手。
“罷了罷了,既是求學,本相豈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此事,本相便代文姬,準了!”
自宴席散後,兄長糜芳便告辭離去。
獨留糜貞一人在這深似海的相國府中。
幾日來,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心中七上八下。
總覺得像只待宰的小羔羊,隨時會被那頭傳聞中的猛獸吞食入腹。
這日,
雅緻的暖閣內,糜貞正對著一架古琴,纖纖玉指在琴絃上撥動。
流淌出的卻是一段不成曲調的雜音。
正如她此刻紛亂的心緒。
“錚——”
一聲急促的絃音,割破了滿室的寂靜。
“糜妹妹,你心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