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爺!趙……趙管事……他……他找到了!”
王天陽霍然從太師椅上站起,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死死盯住那名護院:“人在何處?!”
那護院癱在地上,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響,艱難地吞嚥著口水,嘴唇哆嗦得不成樣子。
“在……在城西……那片荒廢的林子裡發現的……可……可是……”
“可是什麼?!說!”王天陽厲聲低吼,一股懾人的威壓轟然散開。
“可是……只剩下一堆白骨了啊!老爺!”
護院終於控制不住,帶著哭腔嚎了出來。
話音剛落。
幾名同樣面無血色的家丁,抬著一副用樹枝和布條臨時捆紮的簡易擔架,腳步踉蹌沉重地走進了大廳。
擔架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冰冷的青石地磚上。
上面,赫然是一堆散亂堆積,顏色枯黃的骸骨!
森森白骨之間,還纏繞著幾縷早已腐爛得不成樣子的深色布條。
那布料的樣式和顏色,正是趙坤平日裡最喜歡穿的那件黑色勁裝!
骨架異常粗壯,即便只剩枯骨,也能依稀看出其人生前的強悍體魄。
“趙叔?!”
原本失魂落魄,如同行屍走肉的王瀾,像是被無形的針狠狠刺了一下,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他踉蹌著,幾步撲到擔架前,眼神死死地釘在那熟悉的衣物碎片和那堆觸目驚心的白骨上,發出了近乎野獸般的低嚎!
“不!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趙叔……趙叔可是銅肉境!是真正的銅肉境高手啊!”
“整個清河郡,有誰能殺得了趙叔?!誰能?!”
銅肉境!
那是真正踏入了煉肉境門檻的武道強者!
皮肉堅韌,尋常刀劍難傷,力能開碑裂石!
這樣一位橫行青州多年的高手,竟然會死得如此悽慘?連一具完整的屍首都未能留下?!
王天陽緩緩走上前。
他負手立於擔架旁,低頭俯視著那堆散發著濃郁死亡氣息的白骨。
他的臉上,沒有王瀾那般失態的瘋狂。
但那雙幽深得如同古井般的眸子裡,卻有可怕的風暴在悄然匯聚,醞釀!
趙坤!
是他王家耗費資源,豢養多年的心腹!實力強橫,做事狠辣,從無失手!
派他去處理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鄉下木匠,本該是碾死一隻螞蟻般簡單,十拿九穩!
結果……帶回來的,卻是一具冰冷、散亂的骸骨?!
王天陽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今日在將作坊廣場上,許元那張從始至終都平靜得有些過分的臉龐。
當時,他只當那是無知者的狂妄與愚蠢。
可現在回想起來……
那份超乎常理的平靜之下,究竟隱藏著什麼?
難道……
一個冰冷得讓他自己都覺得荒謬的念頭,悄無聲息地爬上他的心頭。
是他?!
那個叫許元的木匠?!
一個來自偏遠小鎮,名不見經傳的年輕木匠,反殺了煉肉境的趙坤?!
這……這怎麼可能?!
可除了他,還能有誰?!誰又有這個動機?!
一股刺骨的寒意,毫無徵兆地從王天陽的尾椎骨猛地竄起,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周身瀰漫的氣息,愈發冰冷,陰沉。
那原本被極力壓抑的怒火深處,悄然摻雜進了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驚疑,以及……一絲凝重!
他感覺,自己似乎從一開始,就徹底看走了眼!
許元絕不僅僅是擁有一手神乎其技,近乎妖孽的木工技藝!
“查!”
王天陽猛地轉過身,眼神變得無比狠戾,聲音低沉,如同寒冰摩擦。
“給我去查!”
“動用所有能動用的人手!掘地三尺,也要把這個許元的底細,給我查個底朝天!”
“他的來歷!他的背景!他的師承!他最近都接觸過什麼人!去過什麼地方!”
“任何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都絕不能放過!”
“下一次動手,我要萬無一失!”
這個叫許元的螻蟻,必須死!
而且,要讓他死得比趙坤悽慘百倍!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