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煩小師傅了。李師傅,你們可以回去了。”
宋有為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得逞笑意。
“許元,你留下,一定要小心,若有不對,立刻大喊,我們會來救你的,不要亂跑,知道嗎?”
李瑞不放心地叮囑道,聲音壓得很低。
“我知道了,師傅。”許元點了點頭。
幾位老師傅,跟著宋有為,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後院。
偌大的偏廳,就只剩下許元一人和一口冰冷的空棺。
連個下人都沒有。
安靜的有些可怕。
送走李瑞等人,夜色更濃。
宋有為並未直接離去,而是轉身又回到後院。
他臉上堆著笑,對許元說:
“許師傅,忙了一晚,餓了吧?”
“宋某已經備下酒菜,咱們一起吃點。”
許元剛想推辭,說自己不餓。
宋有為又道:“就當陪我吃點,我也餓了,這喪事,也著實把我累壞了。”
話說到這份上,他也不好再拒絕。
兩人來到後院一間廂房,古樸雅緻,薰香四溢。
廂房內,桌上已經擺好了幾樣精緻的小菜,兩壺散發著濃郁香氣的酒。
兩人相對落座。
宋有為殷勤地給許元斟酒。
“許師傅,嚐嚐這酒,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女兒紅,一般人,我可捨不得拿出來。”
宋有為笑眯眯地說道,眼神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狠。
許元沒有動。
他笑著說道:“宋家主有心了,只是晚輩不勝酒力,恐怕要辜負宋家主的一番美意了。”
宋有為見許元不喝,也不生氣。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然後,又夾了一筷子菜,吃了下去。
這才說道:“無妨,許師傅隨意即可,只是這酒菜都是宋某親手準備,許師傅勞苦一晚上,一口不吃,宋某這心裡,可真過意不去了。”
許元依舊未動筷,宋有為越是這樣勸說,他心裡越是不敢放鬆警惕。
宋有為見狀,臉色也沒有任何變化,神態自若,繼續一邊吃喝,一邊與許元閒聊。
“許師傅,聽李師傅說,你年紀輕輕,手藝就這麼好,真是了不起啊。”
“宋家主過獎了,我只是跟著師傅學了一年而已。”
“許師傅謙虛了,我看你這手藝,比李師傅都強。”
“哪裡哪裡,我還差得遠呢。”
許元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心裡卻始終繃著一根弦。
他在想,這宋有為,到底想幹什麼?
時間緩緩流逝。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宋有為的眼神,開始變得有些迷離,似乎有了幾分醉意。
他盯著許元,忽然開口道:“許師傅,人生在世,草木一秋,誰還沒個未了的心願呢?”
“我看你年紀輕輕,便有如此精湛的手藝,想必也有自己的追求吧?”
“不妨說出來,若宋某能幫得上忙,定當盡力而為。”
許元微微一愣。
心願?
宋有為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話語中,透著一股子古怪。
一時間,他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就在許元沉吟之際,一股淡淡的眩暈感,悄然襲來。
起初這感覺並不明顯。
像是夏日午後的睏倦,又像是長途跋涉後的疲憊。
但很快,這股眩暈感,便如潮水般,洶湧而至。
許元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
身體也逐漸失去了控制,軟綿綿的,彷彿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一般。
他心中警鈴大作。
不好!
中毒了!
自己已經足夠小心,怎麼還會中毒?隨即,許元強行調動體內微弱的內力,試圖抵抗這股詭異的力量。
然而,平日裡如臂使指的內力,此刻卻如同泥牛入海,毫無反應。
“撲通!”
一聲悶響。
他再也支撐不住,一頭栽倒在桌上,徹底失去了意識。
“爹,成了?”
廂房的門,被人輕輕推開。
宋長青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看著趴在桌上的許元,低聲問道。
宋有為的臉上,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
“這小子,警惕性倒是不低。”
“菜和酒,一口都沒動。”
“不過,再警惕也沒用,終究還是嫩了點。”
宋長青的嘴角,也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飯菜本就沒毒,這‘沉屍散’,分了兩步下,一部分塗抹在金絲楠木上,另一部分,嘿嘿……”
說著,他的目光落在了房間內的香爐上。
“便是在這香菸之中,他只要進了這個房間,就不可能走著出去!”
宋有為點了點頭。
“長青,你去把玄機道長請來。”
“人已經準備好了,接下來,就看他的了。”
“好嘞!”
宋長青應了一聲,轉身快步離去。
片刻之後,玄機道長被帶了過來。
他身穿一件洗得發白的道袍,手持一個古舊的羅盤。
看起來,倒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
“宋家主,人呢?”
玄機道長開門見山地問道。
“就在這裡。”
宋有為指了指趴在桌上的許元。
玄機道長走到許元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番。
隨後,他伸出乾枯的手指,在許元的人中、眉心等穴位上,輕輕按壓了幾下。
“不錯,不錯,是個上好的‘引路人’。”
玄機道長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掐指算了算。
“今晚丑時三刻,連棺帶人,葬在宋老爺子墓東側一百五十七米處。”
“引路化邪。”
“只需七日,待宋老爺正式下葬時,自會一路順風順水,直通九幽冥府。”
“而宋家,亦會因此氣運大盛,福澤綿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