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米薄膜在他的鑷子下，被精準地貼合在藍圖示註的應力集中點和能量洩露區。
邊角料合金片被切割成合適的形狀，用剩下的密封膠小心粘合覆蓋。
他的動作越來越熟練，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感。
零安靜地看著，偶爾會根據陸沉的指令，輕微調整腿的角度。
棚裡很安靜，只有工具和金屬接觸的細微聲響。
一種奇怪的默契在兩人之間流淌。
終於，最後一塊補丁完成。
陸沉長出一口氣，感覺腰都快斷了。
“搞定！暫時可以了。”
零低嘗試著活動了一下腿。
關節順暢，能量流動平穩，支撐力明顯增強。
雖然距離完全恢復遙遙無期，但至少，不再是之前那種隨時會散架的狀態。
“……功能恢復度，預計達到41.7%。”她給出了一個精確的資料，“很好。”
陸癱坐在凳子上，有氣無力地擺擺手：“別誇，收費的。欠我的維修費又漲了。”
零沒接話，目光落在陸沉那雙沾滿油汙的手上。
他的手很穩，但此刻卻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顯然是精力消耗過度。
她沉默了一下，忽然伸手，拿起旁邊那杯陸沉喝了一半的、帶著鐵鏽味的水，遞到他面前。
“補充水分。”她的聲音依舊平淡。
陸沉愣了一下，接過杯子：“哦……謝了。”
他喝了一口，冰涼帶著鐵鏽味的水滑過喉嚨，居然覺得有點舒服。
奇了怪了。
……
第二天一大早，胖子工頭又準時來砸門。
“陸沉！帶你那表妹，去B-2區報道！那邊分揀線缺人！”
陸沉拉開門，有點懵：“工頭，我表妹她……細胳膊細腿的，能幹分揀？”
分揀線那活兒可不輕鬆，要不停地把傳送帶上的垃圾分類，搬搬抬抬。
“怎麼不能幹？”胖子眼睛一瞪，“老子給她申請了臨時工，不是讓她吃白飯的！趕緊的！”
說完又不懷好意地補充一句：“幹得好，以後說不定能轉正，也算條出路嘛，嘿嘿。”
陸沉心裡罵娘，知道這死胖子就是想壓榨廉價勞動力，順便把零放在眼皮底下盯著。
他看向零。
零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點了點頭：“可以。”
得，正主都沒意見。
陸沉只好帶著零，往B-2區走。
B-2區是大型垃圾分揀區。
幾條巨大的傳送帶隆隆作響，上面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金屬廢料、塑膠塊、破損的儀器外殼。
幾十個穿著統一灰色工裝的人站在傳送帶兩旁，機械地伸手，將不同的垃圾扔進對應的分類口。
空氣裡瀰漫著金屬粉塵和一股怪味。
工頭是個瘦高個，眼神麻木，看到陸沉帶來的零，皺了皺眉。
“新來的？去三號帶，那邊缺人。動作快點，跟不上流水線就滾蛋。”
零沒說話，默默走到指定的位置。
陸沉有點不放心，湊到旁邊一個老工人身邊，低聲問：“大叔，這活兒……她行嗎？”
老工人頭也不抬，麻木地分揀著垃圾：“有什麼行不行？熟了就行。就是累，工錢少。”
正說著，傳送帶猛地加速了一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