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你的族群離開吧。”
母豹發出一聲感激的低吼，緩緩起身。
它帶領著上百頭猛虎，一步三回頭地看著那道挺拔的身影，眼中充滿了敬畏與感激。
最終，才緩緩消失在密林深處。
它知道，從今往後，至少三年內，它的族群安全了。
……
母豹與虎群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密林後，星斗大森林的夜重歸靜謐。
只剩篝火噼啪作響，將此處四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那維萊特垂眸拂去衣袖上沾染的水汽，指尖殘留的水元素還在微微震顫。
“嗯？”
忽然，他好似意識到了什麼，側過臉，目光越過跳動的火光，精準地落在旁側。
那裡，一位絕美少女正站在篝火餘燼旁。
她金色的宮裝被月光洗得愈發剔透，裙襬上的金線流轉著細碎的光。
方才那通天徹地的水龍吟猶在耳畔。
千仞雪的金色眼眸此刻像盛著揉碎的星光。
方才那維萊特立於水龍之上的身影，那聲震懾天地的龍吟。
那句“我必將親自登門拜訪，滅其全族”的誓言，都像烙印般刻在她眼底。
作為武魂殿少主，她見慣了強者。
爺爺千道流的威嚴，母親比比東的冷厲，供奉殿長老們的強橫，可從未有一人，能像眼前這個藍髮青年這樣，將力量與悲憫、威嚴與從容融合得如此渾然天成。
他藍髮獵獵，衣袂翻飛，舉手投足間皆是俯瞰眾生的威嚴。
他抬手間定人生死，卻會為一頭魂獸的族群存續停下殺戮。
他視萬年魂骨如無物，卻會為素不相識的魂獸許下庇護承諾。
方才對母豹的寬容，更是藏著不似神明的溫度。
這種矛盾又和諧的特質，像磁石般吸著她的目光。
她從未見過有任何一位同齡人似那維萊特這般驚豔。
驚豔到……令她有些不敢久視。
然後，就剛好看到那維萊特轉過來的目光。
四目相對的剎那。
千仞雪心頭猛地一跳。
那維萊特的眼眸很深。
像楓丹最深的海溝，映著篝火的光，卻不見絲毫波瀾，只有一種看透世事的平靜。
可就是這平靜的目光，讓她莫名地有些慌亂，方才面對百獸時的鎮定蕩然無存。
“那……那維萊特。”
她低聲說著，下意識地垂下眼睫。
金色的長髮滑落肩頭，遮住了微微發燙的臉頰，耳尖卻不受控制地泛起薄紅。
她自小在權謀場中長大，習慣了用冷漠偽裝自己。
這般近似羞怯的情緒，連她自己都覺得陌生。
她也想抬眸和那維萊特對視，可卻無法控制。
“嘶，少主這是開竅了？”刺豚鬥羅將少女的情態看在眼裡，暗自咋舌。
自家少主何時有過這般羞赧？
怕是連大供奉都沒看見過一次吧？
他正想輕咳提醒，卻聽身旁傳來一聲粗啞的咳嗽。
只見蛇矛鬥羅已然上前一步。
他本就不是沉得住氣的性子，此刻見少主對著那維萊特出神，又想起方才那通天徹地的水龍威勢，忍不住上前一步，拱手道。
“冕下神威，餘龍佩服！”
“只是此地不宜久留，星斗大森林深夜多有變故。”
“不如我等先行離開這密林核心地帶？”
話音落下。
方才那絲若有若無的曖昧與靜默瞬間被打破。
千仞雪猛地抬頭，瞪了蛇矛鬥羅一眼，臉頰的紅暈更深了些。
那維萊特卻像是未曾察覺這微妙的氛圍，只是淡淡頷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