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叨擾了。”
年輕男人的聲音?這倒是有些意外。
孟女士緩緩睜開眼睛,便看到眼前這個男人,和那次吃飯時,乃至陶意結婚證上的男人的臉,完全重合。
“嗯。”她依舊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這是她第二次見楊斯年,她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認真看了一會兒。
上次見到他,她並沒有來得及好好看看她這位女婿。
現在仔細看了一會兒,她發現小夥子確實很眉清目秀,比相親照片上還要好看很多。
就是不知道他和自己這位女兒相處得怎麼樣?他會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受委屈?
“不確定您喜歡什麼,只准備了一件手鐲來慰問您,希望您不要嫌棄。”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幾乎和手掌一樣大的禮盒,放在床頭的櫃子上。
禮盒上清晰印著晉年工作室的logo,陶意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到了。
這是他設計的嗎?她暗暗看向楊斯年。
是專門設計給孟女士的嗎?
應該不是。陶意很快在心裡否定自己的想法。
孟女士昨天才住院,他總不能是有預知能力,提前知道孟女士會住院,所以提前開始畫草稿,再設計出來。
“伯母,請允許我再正式自我介紹一次。我是楊斯年,現在是陶意的合法丈夫。我有一套房子在海淀,車子有一輛保時捷。目前我工作的地方在海淀,職位是服裝設計師。或許我現在不夠成熟穩重,不是您心中完美女婿的模樣,但是我希望您可以給我一次機會,我很喜歡陶意,很珍惜她,是做好了與她度過餘生的準備,才決定和她去民政局登記的。”
他說得很誠懇,險些連陶意都騙了過去。
如果她沒有看到他攬著另一個女人的話,她說不定真的會相信他喜歡她這種話。
她裝作不在乎的樣子,隨手剝了個橘子,塞進嘴裡。
酸得讓她差點流眼淚。
孟女士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兩圈,忽然笑出聲來。
“結婚是你們兩個人的事,你們如果過得開心,我自然不會說什麼。但是,”孟女士話鋒一轉,繼續說道,語氣都冷了半分,“我的女兒,就算結婚了,那也應該是大操大辦,宴請親朋好友。你家裡人什麼時間方便,我們可以好好坐下來聊一聊,你們婚期的事情。”
陶意咬著橘子不說話,餘光瞥向楊斯年,想知道他會怎樣回答。
他會願意宴請所有人告訴他們,他們兩個人結婚了嗎?
那他電話裡的那個“寶貝”要怎麼辦?
可是如果他不願意,他又為什麼要和她結婚?還對她這麼好。
陶意有些搞不懂他。
楊斯年垂眸看向陶意,她咬著橘子的側臉泛著水光,耳尖的紅還未褪盡。
他指尖輕輕蜷了蜷,喉結滾動著開口:“伯母,實不相瞞,我父母早年移民國外,近幾年很少回國。但您放心,我會親自聯絡他們,敲定時間——”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陶意握著橘子瓣的指尖,“若陶意願意,我們可以先定下來,婚禮的每一個細節,都由她來決定。”
孟女士挑眉,餘光瞥見陶意指尖頓了頓。
陶意吃完橘子,抽出紙巾想要擦手,而此刻正緊攥著紙巾,失了神。
讓她準備嗎?
不介意她會把他的“寶貝”也邀請過來嗎?
“陶意,你去護士站借個體溫計。”孟女士忽然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我感覺有點發熱。”
陶意怔了怔,下意識看向楊斯年。
他朝她輕輕點頭,示意她沒事的。
丈母孃要親自問女婿一些事情,這是固定流程,他逃不掉。
“你什麼時候準備的手鐲?”等陶意出了病房,孟女士忍不住問。
陶意都能看出來的事,聰明如孟佩,她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她和陶意疑惑的點大概是一樣的——他和陶意認識時間並不長,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準備這些的?
而她也要比陶意多思考一個點——他接近陶意,是否帶有其他目的?
她不能看著別有用心之人接近她的女兒,尤其這個人,還是她介紹過去的。
孟女士的指尖輕輕叩了叩禮盒上的燙金logo,病房的日光燈管在天花板上發出細微電流聲。
楊斯年垂眸,沒有猶豫便回答了:“上個月初,我還在國外,而我的母親和我說,我的相親物件是陶意。”
從那個時候,不僅是孟女士的鐲子,就連陶意的婚戒,陶意的婚紗,有關陶意和家人的一切,他都在親力親為設計。
但那個時候,他並不奢求,自己能真的娶到陶意。
那個時候,他光是想想自己能和她相親,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她面前和她介紹自己,就已經很開心了。
至於其他的,他只是想那樣做。
不僅那個時候,甚至更早以前,他就已經給陶意設計了很多很多衣服。
只是……她都還沒有機會穿上罷了。
陶意是他很喜歡很喜歡的人,也是他設計時的靈感繆斯。
似乎只要想到陶意,他便總是有揮發不完的靈感。
他總是想把設計很多種不同風格的衣服讓陶意穿上。
他想,陶意應該穿什麼,都會很好看。
光是這樣想想,他便像個毛頭小子一樣,紅了耳朵。
孟女士挑眉,看著他耳尖泛起的淡紅,感覺有點意思。他說起自家女兒時,眼神像浸了春茶的青瓷,清透裡浮著滿滿的喜歡。
人在國外,就同意了和自家女兒相親。
甚至在得知相親物件是陶意時,立即推掉了在國外的大單,飛回了國。
這是孟佩所調查到的資訊。
她當時覺得很不可思議,現在依舊這樣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