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文漪端起茶盞,抿了一口,不緊不慢道,“我和曹嬤嬤還未到窯場,就有人來暗殺我,還要毀我的容。我去窯場,只有家裡人知道,竇家的人是容不下我了嗎?”
竇老夫人額角青筋迸現,怒了,“我看誰敢?喪心病狂,還有沒有王法?”
竇文漪握住竇老夫人,“祖母別生氣,吉人自有天相,我安然無恙,你放心好了。”
他們不僅敢,還差點得逞。
竇老夫人火氣蹭蹭往上冒,“辜氏,你在管理內宅,出了這麼大的簍子,如何解釋?”
辜夫人哪怕被推到風口浪尖,到底當了多年的主母,依舊氣定神閒,“這些事原本都是佟嬤嬤在打理,你們把她攆走,現場出了問題,漪丫頭被人利用,怎麼反倒又來怪我?”
“母親,我們不過就事論事,誰敢怪你?“”竇文漪淡淡回道。
竇老夫人可不慣著她,直接開懟,“你倒是推得個一乾二淨?到時候官府的人問起來,我看你怎麼與人對峙。”
辜夫人胸有成竹,語氣不屑,“我又沒做虧心事,我對峙什麼?茗煙已經派人給太子傳了信,竇家的事,他總不會袖手旁觀!”
竇文漪笑得意味深長,“那個刺殺我的刀疤和孟管事都已經被捕,不管他們背後的主使到底是誰,再硬的嘴進了刑部,幾輪酷刑下來都撬得開,三姐姐,你說呢?”
這次若只是刺殺的案子,那些衙役只會模作樣地走走過場,根本不可能驚動刑部,但涉及到霹靂彈和黑火藥,這兩樁案子才會併案調查,只會越鬧越大。
辜夫人等著被反噬吧,被人做局當了替死鬼都還不自知,可不是他們幾個扯皮幾句就能敷衍過去的。
“就怕竇家得罪了人,遭人算計做了局。”竇茗煙神色擔憂,緊緊地握著手中的錦帕,裝著聽不懂她話中的機鋒。
竇伯昌臉色一沉,“這樁案子誰負責?”
竇文漪淡淡笑道,“自然是刑部的人。”
提到這一茬,竇伯昌就來氣,狠狠地瞪了一眼竇明修,語氣責怪,“當初要不是你犯渾,我們今日會這樣被動嗎?”
好好的一樁親事作沒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們和沈家成了親家,現下他就可以去沈家打探情況,哪裡會像現在這樣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
竇明修早就已經後悔了,可是嘴上還是不服輸,“父親,都過了事,父親還扯這些有的沒的作甚?”
竇伯昌轉念又想到章家,聽說章承羨那小子又去了邊陲鍍金,等他回來,還不知道多少高門貴女爭著搶他,章貴妃不是又意聯姻嗎?怎麼遲遲沒了動靜?
他話鋒一轉,“上次,掌家專程過來拜壽,怎麼沒有提結親的事?”
竇老夫人有些不耐煩地回懟,“你急什麼急?四丫頭又沒吃你的粟米!前陣子,讓你們把窯場過戶到你們頭上,你們偏不肯,敢情是想出了事,讓老婆子給你們背鍋?”
“不過戶也行,以後窯場的收益就全都歸我的私庫,養我和四丫頭還不夠嗎?”
竇伯昌有苦難言,口氣軟了下來,“娘,我又沒說她什麼,你就別生氣了。”
這時,外頭管家忽然忙慌慌進來通傳:“夫人,老爺,不好了,外面來了好些刑部的人,說是要帶夫人去問話。”
竇伯昌和辜夫人幾乎同時站了起來。
辜夫人臉色都白了,聲音也跟著發顫:“是因為窯場黑火藥的事嗎?”
這管家臉色難看,撓了撓腦袋,支支吾吾,“這些事,小的哪裡知道.....”
辜夫人腦袋嗡嗡的,徹底慌了神,“煙兒,太子那裡到底怎麼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