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文漪滿臉不在乎,讓謝歸渡臉色又黑了幾分。她何時變得如此蠻橫?在眾人面前如此刁蠻作態,讓別人怎麼看?
就在氣氛僵持之時,有人進來稟報,
“謝世子,您叫我好找,他們都開始作詩了就差您了。各位貴女們,長公主傳話,邀你們去聽濤閣看他們作詩。”
謝歸渡斂了周身的氣勢,又恢復了往日的溫潤,“恭敬不如從命。”
話音落下,眾人說說笑笑,與謝歸渡一同離去。
就好像方才的劍拔弩張,根本沒有發生過似的。
竇茗煙整了整發髻上的金簪,徑直走到她跟前,親暱地握住了她的手,語氣誠懇,“好妹妹,我們能不能去翠雨亭好好聊聊,我沒有管束好自己的丫鬟,我想跟你道歉。”
竇茗煙語氣誠懇,若是她張口拒絕,這些貴女又要指責她的不是。
竇文漪給翠枝遞了個眼神,淡然道,“好啊!”
竇茗煙挑的真是個好地方,翠雨亭正對著宴明池,背靠山石,一旁有個七八丈高的瀑布,瀑聲震耳,根本沒人能偷聽到她們說話的內容。
“四妹妹,你傾慕謝世子已久,為何還要拒親呢?”行至翠雨亭,竇茗煙開門見山問道。
竇文漪笑了,“三姐姐,不是要道歉嗎?”
竇茗煙不動聲色朝欄杆靠近了幾步,眸底劃過一道詭異的精光,“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執意退親,錯過謝世子,恐怕婚事會變得異常坎坷,為人子女,本當孝順父母。”
“妹妹,你心中有怨,可以衝著我來,別再為難父母親了。”
她和謝歸渡這對有情人實在太讓人作嘔了,就連這虛偽的論調,都如出一轍!
再次嫁給謝歸渡,過得悽苦悲慘,一輩子都淪為成為她的陪襯嗎?
竇文漪深吸了一口氣,把心中那股怒火強壓了下去,“若是我執意退親呢?”
竇茗煙抿了抿唇,“難不成四妹妹已有意中人?是章家公子,還是其他什麼人?”
竇文漪餘光瞥見被瀑布淋溼得幾乎發黴木頭的欄杆上隱隱好像有一道裂痕,心中升起了一股寒意,“三姐姐,你覺得我會傾慕誰?”
她為何會如此執著自己的親事?
她以後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自己又不會妨礙她!
欄杆底下,波光粼粼,兩人的倒影交織在一塊,竇文漪瞳孔一縮,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事......
竇茗煙腳下驀地一滑,猝不及防朝她撲了過來。
幾乎一瞬,她的身子又像彈簧似的驟然朝反方向傾斜,竇文漪還未來得及拉她,就聽欄杆嘎吱一聲,朽木斷裂。
“四妹妹,你怎麼推我——”
隨著一聲驚呼,竇茗煙就栽進了宴明池。
水花四濺,恍惚中,竇文漪看清了她眸中那抹得逞的挑釁。
竇文漪無語至極,旋即,毅然縱身跟著她跳了下去。
與此同時,一道雪白的身影從青石小徑那頭飛奔而來,一頭扎進了水裡。
“來人啊!三姑娘落水了——”
岸上的丫鬟婆子們目瞪口呆,接連又有兩人跳了下去。
湖水清澈,竇茗煙在水裡掙扎,竇文漪還沒摸到她的衣角,就看到謝歸渡小心翼翼抱著她,朝岸邊游去。
自始至終,他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
“老爺,不好了,四小姐把三小姐推下宴明池了!”
前來稟報的下人,慌慌張張,壓低了聲音在竇伯昌的耳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