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舟轉身過來,四目相對,竇文漪尷尬臉紅恨不能挖個坑往地裡鑽,慌忙後退一步,“嗯?”
“窯場的事,你放心,不會連累到竇家。只是,孟管事和刀疤張三在刑部被人暗殺,這背後的水很深,你莫要深究。”沈硯舟眸底的暖意似冰雪消融。
“啊?”竇文漪乍然一驚,臉色微變,能在刑部安插殺手,竇茗煙到底有什麼通天本事。
沈硯舟暗惱不該提這一茬,不該辜負如此良辰美景,轉移了話題,“我那裡有幾本縣誌很是有趣,你要不要看看?”
說罷,他又補充道,“就在前面的春華亭。”
“好。”
竇文漪跟著他步入亭中,石桌上已經擺好了幾個精緻的白瓷碗碟,裡面是各式小食,一眼望去,就知道頗為新鮮好吃。
“嚐嚐?”
竇文漪抬眸看了他一眼,從那小碟中拿起薄薄的一塊芋泥山藥糕,吃了一口,糕點入口那刻,她動作忽地一頓。
“味道如何?”
她記得這芋泥山藥糕的味道。
前世她有幸吃過一次,就是那次,她從牢獄中出來時,也是沈硯舟給她帶來的,當時還有一壺梅子釀。
後來她特意在天寧城尋過幾次,再也沒有賞過那味道。
她又拿起了一塊,細嚼慢嚥,那芋泥山藥糕鬆軟酥化,慢慢在口中化開,沒有太過甜膩的口感,吃起來非常清爽好吃。
她笑得明媚,“好吃,真的很好吃......可還有梅子釀?”
“有!稍等,我這裡有很多,等會帶些回去。”沈硯舟耳垂微紅,微微怔了一瞬,她如何知道他還釀了梅子酒?
竇文漪自然不知道,其實這些小食都是沈硯舟親手做的。
世人推崇君子遠庖廚,可沈硯舟不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對廚藝、釀酒都有很深的造詣。
只是,能品嚐到他親廚藝的人,少之又少,統共不超出一隻手,就連沈梨舒偶爾吵著要吃,也被他推三阻四搪塞了過去。
——
竇文漪回到花廳,隔著老遠就聽到有少女們的歡聲笑語。
“姜姑娘,又投中了!”
她們正在玩著投壺,見到她們過來,都熱情地招呼她。
沈梨舒幫她一一引薦,“這位是竇四姑娘,竇文漪。”
”竇四姑娘,風姿照人,生得好漂亮,快來,我們一起玩。”
有戶部尚書的千金姜清歡,還有禁軍統領的獨女顧令容,上一世,她們幾乎沒有什麼接觸,可這兩人的性子爽朗活潑,舌燦蓮花,妙語連珠,對著她一陣誇讚。
她們的熱情讓竇文漪倍感親切,她也不扭捏,與她們坦誠相交,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竇文漪唯獨對孟靜姝這個睿王妃沒有多少好感,當然她們也不需要推心置腹,只需維持表面的客套就成。
孟靜姝也如她一般,不鹹不淡與她打過招呼,就各玩各的。
不過整個宴席氣氛都很融洽,熱鬧,之後她們吃螃蟹,喝果子酒玩飛花令,臨近傍晚,竇文漪臉頰微紅,隱隱有些醉意。
重生以來,她從沒有片刻的鬆懈。
今日,沒有謝歸渡,沒有竇茗煙,沒有竇家那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更沒有裴司堰,她覺得很愜意,很滿足。
此時,東宮的朝華殿,燈火通明。
桌案上擺著幾張密報,裴司堰的目光定格在一行小字上,“風華灼灼,郎情妾意。”
腦海裡閃過,她對著別的男人笑語宴宴,對酒當歌的溫情畫面,令他猶如烈火焚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