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姒再三警告崔長佑,希望他接下來這幾年安安分分的,不要往深山裡跑,得了他再三保證,這才稍稍放心一些。
不過還沒完,她打算晚些同父親說一說,讓他給這個天天喜歡到處跑的小叔父安排一些差事。
這一日,江辭年便在崔家客苑住下,崔長佑提了一罈他珍藏的好酒去尋他,要與他促膝長談,同榻而眠。
崔姒想到前世崔長佑死了,江辭年還去拜祭他同他喝酒,忍不住一笑:“看來小叔父與這位江神醫感情確實不錯。”
“是個清正真誠、耐心溫柔、謙遜有禮又重情義之人。”許老太太是何等人精,今日同江辭年聊了許久,也早就將人探知了個七八分了。
“阿姒,你祖母問你,你覺得他如何?”
“他如何?江神醫?”
“莫要叫什麼江神醫,那藥王谷出了事,朝廷的人在找他,若是被人知曉了不好。”許老太太將那什麼藥王谷與江辭年師父的事情三言兩句說了一遍,末了,便叮囑她,“便喚他江大夫,或是江先生就好。”
崔姒點頭,然後回答之前許老太太的問題:“我與祖母英雄所見略同。”
許老太太又問她:“那他較之宋止如何?”
“宋止?”崔姒皺眉,怎麼又扯到宋止了?
崔姒想到了宋止與江辭年的上一世。
宋止口口聲聲說喜歡她,甚至各自婚嫁之後還念念不忘,後來她推行科舉選士,宋止憑著本事考中了,入朝為官,還同她道,願意與娘子和離,與她再續前緣,哪怕是放棄官途遠離世塵也在所不惜。
宋止對她或許有情,但她卻是有點瞧不上的,都娶了娘子還念念不忘做什麼,而且他還能說出這種話,完全不顧念相伴自己多年的妻子和家中的兒女。
真心,應是用在對的地方才是可貴,用在不對的地方是害人害己。
而江辭年呢,倒是一直留在羨陽城不曾離開,後來在此地開了一家醫館教學,也教出了不少醫術高明的學生。
便是後來朝堂請他去太醫署,他都拒了,一直在羨陽城待著,收養了幾個孩子,倒是一直沒有成親。
偶爾還去拜祭崔長佑這個故友。
正如許老太太所言,他是個清正真誠、耐心溫柔、謙遜有禮又重情義之人,日子過得簡單自在,性子也灑脫寬容。
是個極好的人。
“這得看比什麼了。”崔姒小口地喝了一口魚湯,同許老太太道,“論前程,這位江先生沒有野心,恐怕這輩子就這樣了,宋止的話,若是有機緣,前程應該還算不錯。”
“不過江先生也有他自己的本事,一生謀生足以,也可安然一世。”
“至於人品,宋止便不如江先生了。”
口口聲聲是‘宋止’‘江先生’,前者不願再提,後者有幾分敬佩和欣賞。
許老太太心中明瞭,便問她:“那你覺得江小郎做你夫婿如何?”
“夫婿?”崔姒愣住,這才明白許老太太問她這些是有了這個打算,“祖母怎麼會這樣想呢?他怎麼能娶我......”
“他不能誰能?北燕王?”
崔姒一頓,臉色有些僵硬:“祖母怎麼又提這個人?”
“阿姒。”許老太太認真地看她,“自從昨日同你說要給你選夫婿,早些出嫁,你便有些恍恍惚惚的,祖母瞧著,你心中是不是還念著那北燕王?”
“沒有。”崔姒一口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