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摔杯子,罵他,一時間平靜的心緒彷彿頃刻被掀起了滔天巨浪,那巨浪宛若摧枯拉朽一般,將他所有的想法泯滅。
一時間,他覺得腦子空了,心也空了。
“阿姒......”燕行川艱難地張了張嘴,“是你嗎?你也......”
他伸出手來,要去抓她的手,卻被她冷著臉避開。
燕行川臉上的笑意僵在了臉上,心兀然一沉。
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該高興還是不高興。
若眼前之人是上一輩子同他做過一世夫妻的崔姒,能與她再相見,他自然是欣喜。
坦白說,這一世他再見到這個崔姒,只有自己有記憶,她對他一概不知,他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若是夫妻倆都回來了,那自然是更圓滿了。
可上一世發生了太多的事,他們夫妻之間爭爭吵吵,早已成了怨偶,她只恨不得與他此生不再相見,便是他死了,估計都想將他燒成灰揚了。
“你來羨陽城做什麼?”崔姒直接問他。
燕行川道:“我當然是來找你的,崔氏一族竟然想讓你給我做妾,我就想著崔氏一族是不是欺負你了,你是不是受了委屈了?”
“給你做妾算什麼?”崔姒冷笑了一聲,眼底滿是譏諷,“不是做過一回了嗎?怎麼,難不成上一回不是委屈,這一回倒是委屈了?”
崔姒倒了一杯酒,然後直接潑在了他的臉上:“滾回平州城去。”
堂堂北方一方霸主,還是已經做過皇帝的人了,被當面潑了一杯酒,他也只是頓了頓,然後乾脆扯下了面巾,將臉上的酒擦了擦。
根本不敢吭聲。
而且...又不是第一次了。
若是潑這一杯酒,她就能解氣了,不說一杯了,給她潑一百杯他都不敢吭聲。
只是...只是他們之間的事情,哪裡是潑一杯酒就能解開的。
燕行川看了看她冷沉的臉,又看了看她握著酒杯的手指,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兩個人就如同前世那樣,就這樣坐著,她冷沉了一張十分厭煩,而他則是安靜地坐著,也不敢說話,怕是一開口就要惹她生氣。
夜風涼涼徐徐,燈火安靜默然,濃黑的夜籠罩著人間。
燕行川的心彷彿被染上了濃郁的黑夜,沉沉的悶悶的,壓抑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阿姒......”
崔姒豁然起身:“滾回平州去,羨陽城不歡迎你,現在不要留,今後也不要來了。”
“那你呢?”燕行川著急地問她。
“我?”崔姒呵了一聲,“我自然是留在羨陽城了。”
“留在羨陽城?嫁給江辭年?”
“是又如何。”
“不成,我不同意。”燕行川臉色沉了下來。
崔姒聞言就笑了:“我的親事,與你何干?你憑什麼不同意,你有什麼資格不同意?”
“就憑我接了崔氏一族的名帖,你的名字就在上頭,阿姒,你要弄清楚一件事,你只能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