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成親?
這個問題問得好。
江辭年與崔姒對視一眼。
江辭年道:“此事暫且不急,還需得準備聘禮,細算下來,或許就要到明年春了。”
時下最注重禮節,成親之時,亦是遵循三書六禮。
三書曰聘書、禮書、迎書。
六禮為採納、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迎親。
而他與崔姒如今只走了第一步,為六禮之中的採納。
即為:準備好了禮品請了媒人求親,對方應允。
接下來是問名取庚帖,合八字,合完八字沒有相沖,兩家才算是正式定下婚盟,再準備聘禮過大禮(納徵)。
流程繁瑣,花費的心力錢財更是不少,如此,最後才能將新娘子娶回家。
江辭年覺得,既然是要成親,便不能匆匆了事。
雖說他給不了什麼特別出彩的東西,但也得讓新娘子體面周全,免得她被人恥笑。
“到時候,您若是得了空閒,便前來喝喜酒。”江辭年客氣相邀。
“好啊。”顏老夫人也不知說真說假地應下。
一眾人坐在屋中喝茶聊了一會兒,崔姒便拉著江辭年去外面的廊下說幾句話。
“江先生,我覺得我們應該早日成親。”
江辭年微頓,一張清俊溫和的臉上眉心微蹙:“為何?”
“我心裡有些不安。”
崔姒不敢說燕行川要是瘋起來有些嚇人。
而且上次她都和他說得那麼明白了,也說了不要再相見了,他還不死心,她總有一種預感,他很快就會來羨陽城了。
倒是他真的要強娶,崔氏根本攔不住他。
“有何不安?”江辭年微蹙的眉心未松,“難道是因為我的緣故,六娘子請放心,既然答應你的事情,便不會反悔。”
“而且婚姻大事,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匆匆忙忙地辦了,未免不妥。
我雖不及旁的世家郎君,不能讓你風光萬丈,但總不能於委屈了你,讓你被別人笑話。”
他做人便是這般,總是真誠、真心地,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將事情做好。
崔姒還知道他不久前買下了一間鋪子,打算經營藥鋪。
偶爾給人看診治病抓藥,甚至還做了一些女子所用的養顏養髮的香膏,打算日後賣一些。
誠如他自己所言,大富大貴的日子他或許給不了,但他總不會讓妻子養家,也希望給妻子賺些脂粉錢。
青年清俊溫柔,一顆心都是那麼幹淨純粹,像是春日裡悄然從土裡鑽出來的春苗,爬上人的心尖。
崔姒一時間既感慨又複雜,甚至還有一種對不住他的愧疚感。
要知道愧疚這種情緒,她上輩子和這輩子加起來都不多。
唯一覺得愧疚的,只有許老太太一人。
風吹來,院中幾株牡丹隨風搖曳。
她鬢角的一縷髮絲隨風輕揚,她伸手撫了撫,這才道:
“若是可以,我自然是不願委屈自己的。
只是有時候,事有輕重緩急,禮數重要,顏面也重要,但卻比不過將來平穩的日子。”
“江先生,我總有一種預感,若是不早些成親,或許便成不了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