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五叔父夫妻倆也苦,阿好也苦。”
江辭年道:“我知曉六娘子左右為難,做了這事怕對不起老夫人,不做這事,又覺得對不住叔父叔母和小妹。”
“不過同她好好說清楚就好,若是可以勸便勸一勸,能勸得她解開心結,也是兩全其美。
若是她反應激烈,便就此住手,世間之上,還是活著的人更重要的。”
故去的人令人覺得惋惜,希望他的遺願能達成,可活著的人活生生地陪在自己身邊,這才是最重要的。
“就是千萬別瞞著她做這些事,等事成了她才知道,到了那時,她老人家才是真的生氣,覺得你們背叛了她。”
其實這難以兩全的事情,與當年燕行川何嘗沒有相似之處。
若是當年燕行川同她好好說了,她未必是不能成全他。
只是他既要又要,不想揹負對林家的愧疚,又想妻子留在身邊,就選擇了傷害她。
若是當年,她如許老太太一樣提出要求時,燕行川成全了她,答應與她和離,放她離去,或許她便沒有那麼記恨他了。
那麼今日,他告訴她,他已經能解決林清凝的事,希望兩人能重頭再來,她又未必不能答應了。
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他的欺騙傷害,卻還要強求她原諒接納。
如此,只讓她覺得他這個人實在是不值得。
上一世,不過是她的一生錯付。
不堪回首。
崔姒垂了垂眼臉,抬眼看了看眼前的青石板小路,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江辭年。
他面容清俊,神態隨和寬容,看著她時眼底清明乾淨。
好像是寬容了她所有的好與不好,叫人覺得和他相處起來很自在隨性。
清風與明月相伴,歲月安好長久。
崔姒突然就笑了:“我與江先生是英雄所見略同......”
兩刻時之後,兩人便到了待客院之中喝茶下棋。
閒來春風正好,院中綠葉繁花隨風搖擺,歲月靜謐安好。
難得如此清閒自在,崔姒還讓人將她的琴取來,她要撫琴一曲。
江辭年便問她可有長蕭。
“江先生還會吹簫?”崔姒詫異。
江辭年看著院中的景色,點了點頭:“平日裡閒著無事,便都學一學,彈琴不算擅長,吹簫倒是學得幾分。”
“那便合奏一曲?”
“甚好。”
於是將近半個時辰之後,院中便有琴聲簫聲響起。
琴簫合奏,琴聲錚錚宛若破開雲霧縈繞的山澗,空靈清越,似那叮咚流淌的溪流,一直蜿蜒向前。
簫聲悠然相和,又似那縈繞在溪流上的薄霧,痴纏環繞。
琴簫聲跨越青山綠水,隨風而起,直上雲端,伴清風白雲,長久相依。
“誰在裡頭彈琴吹簫......”守在外院的一個護衛問了一句聽得如痴如醉的同伴。
“餘音繞樑,那叫什麼,人間難得幾回聞啊。”
被問的護衛感嘆了一句,彷彿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末了倒是也答了一句,
“還有誰,當然是六娘子與江先生了,話說這兩位站在一起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這琴簫合奏也甚是和諧!”
“什麼?六娘子和江先生?”
“噓!你大驚小怪的做什麼,主子的事哪裡輪得到你來多言,小心被人聽見了,在這裡呆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