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婢就先告辭了。”
陶杳姑姑正要踏出院門,卻又想到什麼,回過頭望著隋憐微笑:
“瞧奴婢這記性,差點就忘了,伺候小主的宮女和內侍已經由內務府的人送來了,她們都在屋裡等著小主了。”
隋憐眼看著陶杳姑姑的身影走遠了,卻沒有急著進屋,而是拉著桑榆進了後邊的花園。
“以往在疏影院,我身邊只有你,我做什麼都不用避著人,因為我信任你。”
“但現在不一樣了,新來了三個宮人,我還不知道她們的底細是否乾淨。”
隋憐在桑榆耳邊壓低了聲音道,“你替我盯著她們,若是有誰做了可疑的事,就來告訴我。”
“但最好不要讓她們發覺,你在替我防備她們。”
雖然嘴上是這麼吩咐著,隋憐心裡卻不抱什麼希望。
桑榆這丫頭對她是很忠誠,人卻不太靈光。
她覺得,桑榆辦不好這種高難度的事。
但桑榆很認真地答應了,跟著隋憐進屋時,她的目光灼灼如炬,從那三名新人臉上掃過時,彷彿要把她們的臉蛋都燙出窟窿來。
兩名宮女年紀都不大,被這麼一看,身子都在哆嗦。
“稟,稟小主,奴婢叫大丫,這是奴婢的妹妹二丫。奴婢們給您請安。”
其中個頭稍微高些的小姑娘往前站了些,鼓足了勇氣給隋憐磕頭見禮。
隋憐聽到她倆是親姊妹,眉頭微揚。
第六條規則,【你身邊新來的三名宮人之中,有一人是奸細。】
她們是姐妹,若是奸細,應該都是才對。
但也有一種可能,這奸細的主子格外的有心機,故意把姐妹倆拆開了來迷惑她。
“以後你們就叫桑葚和桑葉吧。”隋憐微笑道。
這名字起得很隨性,但怎麼著也比大丫和二丫好聽些。
隋憐又看向落單的那名褐衣內侍。
這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人,眉清目秀,身姿如修竹般挺立。
就是他的眼神太憂鬱,人也蔫蔫的,見了主子都沒什麼精神。
“奴才小竹子,見過小主。”
他也跪了下來給隋憐行禮,舉手投足間不經意般散發出的氣質,卻有著世家公子般的文雅沉穩。
隋憐看著他,遲遲沒有說話。
少年內侍終於有些緊張起來,偷偷用餘光往上瞥隋憐的臉。
卻見這比他大不了的小主嫣然一笑,秀美的眉眼璀璨生輝。
可這美麗的小主嘴裡說出的話,卻不那麼動人:
“好好的少年郎,怎麼能叫小豬崽這麼粗鄙的名字呢?”
小竹子呆滯了一瞬,紅著臉道:
“稟小主,奴才叫小竹子,不是小豬崽。是竹煙槐雨,明月幽篁的竹。”
邊上,桑榆和新來的桑葚桑葉都一臉震驚地看著他。
那眼神彷彿在說,天吶,他好像在說什麼很有文化的東西?
但我們春棠閣怎麼會有讀書人這麼奇怪的物種呢?
隋憐眼裡含笑,她剛才其實聽清了他的發音。
她本來是想逗他一下,試試他的城府。
沒想到這隨便一逗,倒是把他的文化水平給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