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衣內侍是宮裡所有太監中第二低的品階,多是些貧苦人家的孩子,家中實在沒辦法養活這張嘴才狠下心送進宮裡拼一條出路,本不該有這種飽讀詩書的人物。
除非這個小竹子是被抄家後充為宮奴的官宦子弟,那他眉眼間藏不住的矜持和鬱色,還有通身不俗的文雅風度,就都有解釋了。
“我記住了,是小竹子。”
隋憐點了下頭,讓桑榆把新來的三人帶去耳房安排睡覺的地方。
她現在還不能確定究竟誰是奸細,但目前來看,要屬小竹子最可疑,以後得重點觀察。
此時,她忍不住懷念起黑狗君。
它熟知宮廷秘辛,要是它在一定能馬上告訴她,到底誰是那個奸細。
不過,黑狗究竟去哪兒了?
該不會真是君長珏那個妖孽看它不順眼,把它給收了吧?
還是得想辦法,暗中找它的下落。
隋憐正等著桑榆回來再做一番交代,忽然,從門外傳來一道清幽的女聲:
“我是照溪堂的戚貴人。”
“今日隋妹妹初來乍到,我帶了些許薄禮來給妹妹見禮,妹妹快叫人開門呀。”
戚貴人的聲音很動聽,語調十分優雅,說起話來就像珠子在玉盤裡清脆碰撞,又似琴絃在輕響。
隋憐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麼動聽的聲音,居然是一個死人發出來的。
“隋妹妹,你在嗎?”
門外的戚貴人似是有些等不及了,她敲著院門,語氣也變得愈發急切:
“妹妹再不來開門,姐姐可就推門進來了。”
第九條規則,【不要讓戚貴人進入春棠閣,她會汙染你的住所。】
一直裝聾作啞的隋憐站起身,幾個箭步衝出了屋子,看著那站在敞開的院門外,一身煙色的宮裝女子。
隋憐心裡警惕,剛才她明明讓桑榆把門鎖好。
但現在院門卻是敞著的,鎖也掉在了地上,肯定是戚貴人用了什麼法子,從門外開了鎖。
日光下,戚貴人的面板格外的白皙,好似在發光。
但細看幾眼,隋憐就發現了她臉上毫無血色,還隱隱透出些許青灰。
最令隋憐無法忍受的是,她身上散發著過於濃郁的香味。
這香味十分刺鼻,卻仍舊掩蓋不住另一股肉類腐爛般的惡臭。
“怪不得陛下喜歡。”
戚貴人盯著隋憐看了許久,忽而絞著手中帕子道,“隋妹妹,你生得真好看。”
“姐姐膚白貌美,既具風流婀娜之姿,又秀雅嫻靜如皎花照水,才是真正的美人。”
隋憐慢吞吞地走到戚貴人身前,心裡琢磨著該怎麼把這個死人擋在門外。
卻見戚貴人臉上緩慢地綻開笑容,看著她的眼神也不似剛才那般陰冷刺骨。
隋憐心裡恍然,這是個愛臭美的死人,喜歡別人說好聽話誇她貌美。
她正要多誇兩句,戚貴人卻示意身後跟著的宮女奉上禮物。
“隋妹妹,這是我給你帶的賀禮,慶賀你升為貴人又住進了清寧宮,以後我們就是好姊妹了,可要多走動走動。”
隋憐低頭望去,那宮女雙手捧著的錦盒是深紅綢面的,上面還繡著金線纏繞的牡丹枝,看著很是精緻貴重。
【如果戚貴人送東西給你,你可以收下,但不要直接觸碰她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