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長珏看了她一眼,眸光微微閃爍。
隋憐見他不說話,便自言自語道:
“嬪妾在鳳儀宮的正殿時,那東西趁著慈姑的肉身破滅時的亂象鑽進了嬪妾的影子裡。”
“嬪妾雖然察覺了不對,但嬪妾沒有吭聲,任由祂一路跟著嬪妾回到清寧宮,就是想看看祂到底要對嬪妾做什麼。”
聞言,君長珏的眸光冷沉。
他盯著隋憐,“你不是想看祂要做什麼,你是以為朕在拿你做餌,故意要將你獨自置於危險之中,所以才不聲張。”
隋憐見他眼神不善,心裡的火氣又蹭蹭地往上漲。
難道她想的不對嗎?
他明知皇后想對她下手,今夜卻帶她去鳳儀宮,又故意跟著宮人離開獨留她一人在正殿,不就是在拿她當餌由他垂釣?
事成之後她都沒生他的氣,他反倒還和她玩上態度了?
君長珏看到她眼神裡藏不住的怒火,神色變得複雜,他抬手鉗住她的下巴,帶著幾分咬牙切齒道:
“在你眼中,朕竟然就是這樣的人。”
隋憐哼唧了一聲,心道,那可不是。
在她眼中,陛下您不是這樣的人,因為您根本就不是人。
您是妖,還是修煉萬年的妖帝,她可不配和陛下您談感情。
君長珏把她送回臥房時,一人一妖都氣鼓鼓的。
隋憐把外衣一脫,也不理睬君長珏,便徑自上了床,背對著他躺下了。
她用錦被把自己的身子裹得嚴嚴實實,君長珏站在窗邊望著她跟個蟬蛹似的背影,心裡十分憋悶。
他原本是想在今夜就告訴隋憐,他便是墨漪的事。
不論是在鳳儀宮,還是回清寧宮時,他都一直跟在她身邊。
雖然以隋憐現在的能耐,重傷的容氏已經奈何不了她,但君長珏還是不放心,生怕會出什麼變故。
只要出現她自己解決不掉的麻煩,他就會立刻出手,即使為此暴露了身份,廢了“墨漪”這副皮囊也無所謂。
而在她回到清寧宮路過花園時,他所提防的變故果然發生了。
只是這變故的兇險出乎了他的意料。
即使是他也沒料到,容氏的魂魄里居然還藏了天道從本源中分出的一抹化身。
天道在無形之中佈下了域,又在祂對隋憐下手之前放出了別的東西來拖住他。
等他解決了那東西能騰出手後,已經晚了一步。
隋憐已經被拉入了天道的域界之中,域界內的時間與真實不同,他被擋在外面不過短短几個瞬間,隋憐在其中便已被折磨了一炷香的功夫。
但凡她的意志沒有這麼堅定,但凡她稍微軟弱一些,他的動作再慢一點,天道就能拘走她的魂魄了。
今夜,他差一點就失去了她。
這令他無比後怕,早知如此他就該用尾巴把她時時刻刻綁在身上,片刻不分離。
可就在剛才,他竟然聽到這個女人親口對他說,她早就發覺了自己被天道纏上的事,但她故意沒有說。
她沒有說的理由,是因為她覺得他願意看到她身涉這樣的危險之中,這都是他計劃的一部分。
君長珏聽到這話的時候,險些被氣到吐血。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女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心腸,才能說得出這般殺他不見血的狠話。
最令他惱火的是,她竟然還不是故意要氣他。
她當真是打心眼裡如此覺得,發自內心地把他當成了一頭真正的畜生看。
床上,隋憐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