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府內,蘇安怡正將茶盞砸向報信的小廝:“什麼叫跟丟了?”
“屬下,屬下一轉頭就看見侯爺追著馬車跑出去了,再一轉身,就瞧不見人了……”
“啪!”蘇安怡一巴掌扇在那小廝的臉上,“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她站起身來,心分外鼓譟,隱隱透出些不好的預感來:“備車,我親自去找!”
暴雨初歇,公主府內紅綢高懸,簷角的燈籠水霧中朦朧出溼潤的微光。
許梔靜坐於妝臺前,銅鏡映出她明豔的容顏。
明日就是大婚,她指尖輕輕撫過嫁衣上金線繡的幾隻鸞鳥,忽然有些恍惚。
真的要嫁人嗎?分明在現代自己還是個大齡剩女,沒想到就要在古代和一個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人成親了。
銅鏡中,她的唇角不自覺微微揚起。
長公主府後院,侍衛在一片紅豔中巡視著,各個面透喜色,瞧瞧打量著煥然一新的大長公主府,似乎也被這喜慶氛圍感染了。
一道黑影從牆頭閃過,等到侍衛回頭去看時,那影子已經落入了一團草垛間。
“奇怪……”侍衛皺眉,困惑不已。
躺在草垛中的孟宴卿差點都要摔散架了,掙扎著爬起身,眯著眼辨別方向,手裡還緊緊抓著那個玉簪子。
大長公主府戒備森嚴,他一路走走停停,四處躲藏,這才總算來到心上人的屋前。
透過那扇半掩著的窗,他一眼看見她一席嫁衣,長髮垂落,正站在鏡子前打量著自己的模樣。
孟宴卿瞳孔一顫,恍然想起最開始那幾年,他給過她的承諾,給過她的暢想……
一切一切從眼中晃過,定格在了眼前那一身霞披的女人身上,那衣裳繡花精美,似乎還特意繡了她喜歡的梔子花和祥雲紋。
那本該是他的許梔。
孟宴卿踉蹌上前,一雙眼紅得異常厲害。
許梔正對鏡試著嫁衣,側身間恍然瞥見一道不尋常的黑影,定睛一看,她身子一僵,頓時認出來人——孟宴卿。
他此刻衣衫凌亂,眼底泛著不正常的青黑,周身酒氣混雜著腐朽的檀香,就站在她身後。
而很快,許梔就注意到了他手中緊攥著的一支斷裂的玉簪。
許梔指尖微微一顫,卻未回頭。
她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亦或是幻覺。可鏡中的人影卻踉蹌上前,最終重重跪倒在地。
“梔梔……”
他嗓音嘶啞,像是許久未曾開口,帶著醉意與某種瀕臨崩潰的執念。
許梔依舊站在原地,透過鏡子目光冰冷地看著他,指尖搭在妝臺上,聲音平靜得近乎冷漠:“武安侯夜闖公主府,是想明日讓全京城看笑話?”
孟宴卿低笑一聲,笑聲裡卻透著癲狂:“笑話?我早就是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