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走後的第三天,王府上下都有些氣氛低沉。
孟煜蹲在假山後,將一枚鑲玉簪子塞進王嬤嬤的包袱裡。
“小公子,這……”王嬤嬤搓著手,滿臉惶恐。
“別怕,”孟煜壓低聲音,一雙眼睛亮得驚人,“孃親的首飾多得數不清,少幾件她根本發現不了。”
他這幾日趁著蘇安怡午睡,偷偷溜進她屋裡。那些金釵玉鐲堆滿了妝匣,蘇安怡每日換著戴。
“可要是查出來……”
“就是要她查出來,”孟煜笑了笑,那張乾淨的小臉不知何時已被燻上了狠辣,他從懷裡又摸出一對翡翠耳墜,“那幾個見風使舵狗仗人勢的東西,不是總瞧不起我嗎?”
王嬤嬤看著他稚嫩臉龐上浮現出與年齡不符的狠色,心頭一酸。
這孩子從前多乖啊,許梔在時,他自在也乖巧,總歸是開心的,可如今卻學會了這些彎彎繞繞的手段了。
“嬤嬤別擔心,”孟煜拍拍她的手,“等他們被趕走,我就去找您。”
午後,東廂房內,蘇安怡響起了今日的第一聲尖叫。
“我的紅寶石項鍊呢?”
她的嗓音幾乎要掀翻屋頂,碧環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夫人昨日戴過後,奴婢明明收在妝匣的第二層……”
“廢物!“蘇安怡抓起胭脂盒砸過去,“給我搜!全府上下挨個屋子搜!”
她撫著小腹,胸口劇烈起伏。
這幾日孕吐的厲害,本就心煩,偏偏首飾還接二連三地丟。
最可恨的是孟宴卿,整日不是對著院子裡的破石頭山發呆,就是捧著本破兵書裝模作樣,連問都不問一句。
“夫人!”管事慌慌張張跑進來,“在、在劉婆子房裡搜到了!”
蘇安怡騰地站起身,指甲掐進掌心:“帶路!”
劉婆子被按在長凳上時還在喊冤:“夫人明鑑!老奴在相府就已經伺候蘇老爺二十多年了,從沒動過一根針線啊!”
“啪!”
戒尺重重抽在她肥厚的掌心,老婆子瞬間殺豬似的嚎起來。
蘇安怡冷眼旁觀,忽然瞥見包袱裡露出半截熟悉的紅繩,分明就是之前青杏被拉走前落下的破爛。
“好啊!”她聲音陡然拔高,“連那個賤人的東西都敢偷!”
“不是老奴啊!”
“掌嘴!”蘇安怡厲喝,“三十下!發賣出去!”
當夜,府裡發落了四個僕役。
孟煜躲在廊柱後,看著他們被捆得像粽子似的拖出去,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總算除掉那幾個多餘的相府僕役了,他們那些傢伙自打知道蘇安怡懷孕後,便一直對他冷眼相待,還明裡暗裡譏諷他,說蘇安怡肚子裡那個日後定會大有作為云云。
三日後,孟煜終於找到機會溜出府。
他換了一件粗布衣裳,臉上還特意抹了灰,一點之前的富貴態都沒有。王嬤嬤早在巷口等著,見他來了,連忙把他拽到僻靜處。
“都好了嗎?”孟煜急急問道。
“嗯,”王嬤嬤壓低聲音,“老奴託人在古物司附近租了間茶鋪,許大人每日下值,必從那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