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那裡就有兜子,你自己弄吧。幹了一天了,先讓我嘗口酒,解解饞再說。”
“好嘞。”
黃孝富也不嫌髒,接過蒙義手裡的鐵鍬,就開始鏟,饞了滿滿兩大兜子才停下。
蒙義就著瓶口小酌一口,邊喝邊砸吧嘴,看的黃孝富直笑。
“您喝,我就先走了。”
“走吧,走吧。”
“不夠再來啊!”
蒙義舉著酒瓶子一頓,笑罵,“臭小子,一瓶酒,想鏟我多少肥?知不知道堆肥很費事兒的!”
見黃孝富揮手離開,才悵然嘆了一口氣,“要是有人把掏糞的活計給攬下,我可就輕鬆不少嘍。”
黃孝富拖著兩大兜子肥,一路回家,走到門口時,瞅見院子裡的黃孝強,急忙喊他出來抬。
“你這是從哪兒弄回來的?”
黃孝富捂嘴,剛要說話,發現吳老太從廚房出來,又閉上嘴,“待會兒跟你說。”
幸好臨走的時候發現他媽門口櫃子上擺著一瓶酒,順手拿走了,不然今天這肥還真不好往回拉呢。
黃孝強的注意力全在他黑乎乎的手上,又見他捂嘴,眼底的嫌氣簡直要噴出來。
吳老太出來就看見兄弟兩個抬著滿滿快要溢位來的兩兜子糞肥朝後院走去。
目光在滿臉笑意的黃孝富身上一瞟,心裡點頭,看來進了村兒,他反倒比在城裡還如魚得水。
吳老太母子三人在村裡過的不錯,在城裡的兒子們過的可就不好了。
“爸呢?還沒回來?”
黃孝民看見李金娥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句。
自從黃滿倉離家出走後,黃孝民和黃孝國一進家門就是這句話,都不帶變樣兒的。
李金娥看著自己男人,翻了個白眼兒,“沒有,沒有,都兩個月了,人不知道在哪兒逍遙呢,你問也是白問。”
黃孝民嘆了一聲,“他認識的,除了狐朋就是狗友,哪有什麼正經人?逍遙什麼?”
王惠君把做好的飯一端在桌上,一直沒說話的黃孝國皺緊沒有,“這做的什麼?怎麼吃啊!”
王惠君縮了一下,抿了一下乾澀的唇角,“這個月還了三十塊的外債,剩下的錢也就夠咱們吃這些了,不然接下來的日子...咱們連吃的可能都沒了......”
黃孝民探長脖子一望,清湯寡水的的米湯,清的能照出人影兒來,剩下的就是窩窩頭就醃菜。
還是按人頭一人一個窩窩頭,再多就沒了。
黃孝民嘆了一口氣,無比懷念起吳老太在的日子,大口吃肉,一口一個餃子,拳頭大的包子。
隔三差五的就能燒肉燉魚吃,主食還是白麵饅頭,偶爾也能換換口味,吃白米飯。
這算什麼?
隔壁郝仁家吃的也比他們好。
唉......
黃孝國越看越生氣,自己的老子沒法兒怪罪,心裡的怒火一日憋過一日,看向王惠君的目光越發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