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們面面相覷,冷汗直流。
誰敢說被老鼠拖走了?
這責任誰擔得起?
可實情……
他們更不敢說!
一個個目光下意識地就往二房的方向飄。
“不說話?”雲棠歪著頭,小臉一沉,學著雲衡之的樣子,努力板起面孔,可惜奶音削弱了威嚴,“青鳶姐姐說了,管庫房的東西不見了,就是你們沒看好!該打板子!”
“小姑奶奶息怒!”為首的管事撲通跪下,“這……往年入庫時便是如此記錄,小的們只是依循舊例,實在不知詳情啊,這賬……這賬是之前祝姑娘……還有二夫人那邊……”
“哦?舊例?”雲棠抓住了關鍵詞,大眼睛看向夏月淑,“月淑侄媳,舊例就是可以隨便少東西,用破布頂替好布布嗎?”
夏月淑此刻也穩住了心神。
小姑姑一而再再而三為她說話,若是她再繼續當個鵪鶉,她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她深吸一口氣,拿著賬冊,冷聲開口,“庫房重地,賬實相符是鐵律!何來舊例可循?你們身為管事,失察之罪難逃。”
“從今日起,所有庫房暫停支取,你們幾個,把近五年的所有入庫、出庫、盤存記錄,以及經手人簽字畫押的單據,全部整理好,明日一早送來,若有半分隱瞞遺漏……”
她頓了頓,學著雲棠的語調,“小心挨板子!”
雲棠立刻拍了拍小手:“對!打板子!月淑侄媳好厲害!”
管事們面如土色,連聲應是,連滾帶爬地退下去準備材料了。
夏月淑第一次如此強硬,手心全是汗,但看著雲棠亮晶晶充滿信任的眼睛,心底的害怕頓時消散了不少。
“主子。”青鳶在清點間隙,悄聲在雲棠耳邊道,“庫房如此,您的私庫……是否也要查一查?”
雲棠小眉頭一皺。
對啊!
原主那個小可憐,親爹孃遺產可不少!
她立刻跳下凳子,“窩也要查自己的庫房,月淑侄媳,一起去!”
雲棠的私庫就在棠華院後罩房。
一開啟,珠光寶氣撲面而來。
雲棠指揮青鳶和夏月淑帶來的可靠賬房,拿著她那份厚厚的嫁妝單子,一件件仔細核對。
成套的赤金紅寶石頭面少了兩支最華貴的鳳釵。
一匣子品相極好的東珠,被換成了小一圈光澤暗淡的次品。
幾匹極其珍貴的緙絲料子直接不翼而飛。
甚至連御賜的一對羊脂白玉如意,其中一支也變成了普通白玉仿品。
賬面價值與實物的差額,累積起來竟是一個足以讓普通富戶咋舌的天文數字!
“哇!”雲棠這次是真的氣到了,小胸脯一起一伏,指著那堆被偷樑換柱的次品,“我的金釵釵呢?我的大珠珠呢?窩的漂亮布布呢?誰偷了我的東西?”
夏月淑看著嫁妝單子上羅列的珍品和眼前的東西,氣得渾身發抖:“豈有此理!簡直欺人太甚!”
這已經不是虧空,是明目張膽的盜竊。
而最大的嫌疑人,除了被奪了部分權的祝歡顏和掌控後宅多年的周秋蘭,還能有誰?
雲棠氣鼓鼓地在庫房裡轉了兩圈。
突然,她停了下來,小臉上閃過一絲冷冽。
她看向青鳶和夏月淑,聲音清脆,“青鳶,去叫府裡的護衛,要力氣大的,帶上空箱子和大鎖!”
“月淑侄媳,拿著窩的嫁妝單子,還有剛才庫房的虧空賬目,跟我走!”
一刻鐘後,二房周秋蘭的院子。
周秋蘭正悠閒品茶,院門卻被“砰”的一聲踹開。
只見雲棠被青鳶抱著,身後跟著一臉肅然的夏月淑,以及十幾個孔武有力的護衛,抬著幾個空箱子,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小姑奶奶?您這是……”周秋蘭放下茶盞,臉上笑容得體,眼底卻掠過一絲陰霾。
雲棠根本不跟她廢話,小手指著周秋蘭多寶閣上的一尊赤金觀音像,“搬!那個是我的,嫁妝單子上有!”
護衛看向夏月淑。
夏月淑深吸一口氣,翻開嫁妝單子,朗聲道:“赤金螺絲嵌紅寶、藍寶、祖母綠送子觀音像一尊!確在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