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棠坐在軟榻上,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奶聲奶氣地道:“月淑侄媳,坐。”
她的小手又朝夏月淑的方向伸出手,笑眯眯的,“抱抱。”
夏月淑上前一步,小心地將那軟乎乎的小身子抱入懷中。
雲棠的小腦袋靠在她頸窩,帶著淡淡的奶香。
待夏月淑坐定,雲棠清澈的目光轉向地上侷促不安的少女,“雲妤。”
少女猛地抬頭,眼中驚懼更甚。
“你,”雲棠看著她,“認得雲晚晚嗎?”
雲妤身體一顫,嘴唇翕動了幾下,眼神閃爍,卻不敢答話。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雲棠雙手扒拉著夏月淑的胳膊,奮力地站起來了點,“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若你所言屬實,國公府小姐,該有的身份地位,一樣也不會少你。”
話落,她重重地呼了一口氣。
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可真累呀。
雲妤瞳孔驟然收縮,她偷眼看了看抱著小奶糰子的夏月淑,又飛快地低下頭,手指死死絞著洗得發白的衣角。
夏月淑雖滿心疑惑,但還是垂眸瞧著地上的雲妤。
廳內一時落針可聞,只有雲妤的呼吸聲一重一輕地響起。
青鳶見狀,上前一步,適時出聲,“這位是國公府當家主母,夏夫人。”
國公夫人?
雲妤渾身猛地一震,抬頭看向夏月淑。
這位竟然是國公夫人?
可方才國公夫人竟然叫那個小奶娃娃為小姑姑。
思緒百轉千回間,雲妤心中瞬間明瞭。
“夫人!小姑祖!”雲妤顫著聲音開口,“我說,我全都說!”
她深吸一口氣,再抬眼時,眼底已經一片清明。
“一年前,孃親病逝,臨終前,她告訴我,說是我的親爹在上京,孃親只說了大概位置,沒說具體身份……”
“當時我安葬了孃親後,便一路乞討到了上京,也是到了上京之後,我才……才知道,我的親爹原來是當朝定國公!”
“我當時又驚又怕,根本不敢靠近國公府那麼大的宅子,就在外面遠遠地,偷偷看……想看看爹爹是什麼樣的人……”
雲妤的聲音漸漸哽咽起來,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有一次,我在巷口,遠遠看到國公爺從馬車下來,那一身氣度,我當時就被嚇住了,縮在牆角動都不敢動……”
“就在那時,我認識了晚晚,她是個孤兒,在那一帶乞討,我當時心裡難受,又沒人可說,特別需要有人能夠幫我決定一下,我就把孃親的話,還有找到親爹的事……都告訴了她……”
雲妤的臉上露出悔恨至極的表情,面上已經滿是淚水,“晚晚當時,還安慰我,說幫我想想辦法……”
“結果,結果當天晚上……”雲妤猛地抬頭,搖了搖頭,“晚晚不知從哪裡弄來一碗水,說是喝了能壯膽,我剛也沒想就喝了下去,那水味道甜滋滋的,我一口都喝完了,結果喝下去沒多久,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第二天醒來……”
“孃親留的那塊羊脂玉佩就不見了,晚晚也不見了!”
“我當時,還以為是遭了賊,到處找她,可是沒找不到,過了沒多久就聽到訊息說,國公府找回了流落在外的小姐,名字就叫雲晚晚!”
雲妤往前了一點,仰頭看著夏月淑,“我那個時候才明白,是晚晚她,是她偷了玉佩,冒充了我的身份!是她鳩佔鵲巢!”
夏月淑抱著雲棠的手臂猛地收緊,面上也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震驚。
她低頭看向懷中的小奶糰子,只見雲棠那張稚嫩的小臉上,一點也不奇怪。
雲晚晚是假的。
那個在府裡攪風攪雨,讓國公爺對她日漸疏離的女兒,竟然是個徹頭徹尾的冒牌貨!
小姑姑特意叫她來,讓她親耳聽到真相。
這是在為她出頭?
自從這雲晚晚入府,手段之高明,心思之深沉,比那柳歡顏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她和老爺面前,永遠是一副溫順柔弱的模樣,那些恰到好處的委屈,連她都險些被矇蔽過去,更遑論本就心懷愧疚的國公爺。
她好不容易才藉著柳歡顏失勢,與國公爺之間剛修復起的那點溫情,在雲晚晚的挑撥離間下,早已消散無蹤。
若非小姑姑將此事一查到底……
與此同時,靜蕖院。
雲晚晚正心煩意亂地對著銅鏡比劃著一支新的的珠釵,腦子裡還在盤算著晚些時候如何更貼心地去書房在雲衡之面前表現表現。
突然,一個面生的小丫鬟低著頭匆匆進來,聲音壓得極低,“晚晚小姐,外面有人傳話,請您務必去一趟後園西北角的假山石洞,說有要事相告。”
雲晚晚不耐煩地蹙眉,無所謂的道:“誰?沒見我正忙著?”
小丫鬟頭垂得更低了,“那人說,事關您的身份,若您不去,定然後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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